“吃后什么症状?”顾炎城眼睛一眯,面容严肃了几分。
晓心见状不禁抖了个激灵,吞吞吐吐道:“也没什么症状······就是睡了两天。”
晓心没敢告诉顾炎城她在树上就吃了,结果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后蟒蛇正张着血盆大口望着她,吓得她哭喊着跑出来了,都不知道自己哑巴了。
晓心闪烁的眼睛让顾炎城颇觉不妙,但一想到这禁果采都采了总不能便宜了别人,于是眼睛一闭将果子吞了,然后立马就地打坐。
一炷香后,顾炎城感觉丹田处似乎有股暖流正一点点往身体四处扩散直到四肢百骸。那种暖非常舒服,当然也更像温水煮青蛙,发现过热时早已汗流浃背。
“姑爷,您还好吗?”
眼见顾炎城的身体突然冒起白烟,晓心吓坏了忙上前询问,但顾炎城没搭理她。也不是故意不搭理,而是此时的他正身处梦境。
云雾缭绕中他看见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女。
男人毒发了,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躺在地上。少女则跪在身旁忙着救他。她显得很忙碌,不是满屋子找药就是在去采药的路上,甚至去了药谷。他能感受到少女内心的害怕,也能瞧见那哆哆嗦嗦打颤的双腿,好在那食人花没有像之前那样对她,任她采走了身上的花瓣。
画面一转,炼丹炉前少女用刀割破了手心,血流了很多,多得让人窒息,而且很疼,疼得他直抽气。但他看不清少女是谁,只知道那冰冷的刀刃一遍遍割着手心,没等伤口愈合又是一刀,再一刀,又一刀。那血很快在他眼前晕开,如浪潮一样拍打着将他淹没,直到嘴里尝到一股腥甜。
“不。”挣扎着顾炎城睁开眼睛,结果发现天色已黑,自己就坐在红迷树下,但他感觉不到冷,还一脑门汗水。而刚才的幻境也并非是幻境,是轻越之前经历的一切,他跟着经历了一遍。
顾炎城捂住疼痛的心口就这样傻愣愣坐了很久,久到心情终于平复才伸手抹了一把脸站起来。结果发现丹田似乎有真气徘徊便试了试身手,不料一个点脚凌空飞起直接上了树梢,最后稳稳落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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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楼小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红迷的微弱红光透过窗子在屋内一隅撒下细碎的白光。白光很淡,在随风摆动的房门咿呀声中忽明忽暗。
环顾四顾,顾炎城没发现轻越,于是点上烛火往内室去,结果远远的就被隔板上的两个字给吸引了。
这两个字突兀地印在门板上,遮盖了原本的内容,字迹下边还挂着渗落的墨汁,将周边都晕染了。
他拿着烛火近身细瞧,结果心头一紧。
这两个字正是自己的名字“寒冰”,且血红血红的,写得非常工整,而且写字的人当时想必沾了太多的红墨,落笔时不仅滴落成条还将旁边原本的印记给晕染了,显得触目惊心。
顾炎城伸手摸了摸,发现字迹干涸,不像刚写下,不禁松下一口气。结果这口气还没松透就被隔板底下的一片血迹给再次惊住。
这是血?
顾炎城心头一惊,同时脑海里瞬间浮现晓心说的话。
轻越果真寻死过。为什么?
顾炎城看着被书写的特别工整的名字心乱如麻,尤其当隔板推开看见轻越孤零零躺在屋内地板上的身影,更是心疼不已。
破败的衣裳依旧穿在身上,一张惨白的脸比在祭坛时更加冰冷透明,看着像死了一样,裸露在外的手腕上那清晰的红瘢更是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睛。
没有犹豫,他立马上前查看,并且呼喊她的名字,结果发现自己失声了,声音卡在喉咙口噎得他嗓子眼生疼。
用力摸了摸脖颈,又用力喊了两声,还是不行。顾炎城这才想起晓心之前为何一脸心虚,但来得及多想,一瞧屋内冰窟一样忙下楼命晓心去准备些干净的衣服和水,还有暖炉等所需用品,再一一送上去。
随着炉火点燃,屋内很快暖和起来,但轻越原本洁白的衣裳却慢慢渗出血来,吓得顾炎城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扯开衣服查看。这一看不打紧,原本冻住的伤口仿佛化开了似的先是血水再是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上渗出来,而且越流越急。
怎么回事?
他被吓到了,立马下楼询问晓心,可比划了半天,晓心一句都没听懂,最后不得已只得去药房弄了些止血药和纱布再次回到塔楼。
他将轻越的衣服褪下,将所有伤口都上了药,又细细做了包扎。但很可惜,血流的速度远远快于他包扎的速度,还没等将伤都包扎好,包扎过的地方再次渗出血来,再次染红了纱布。以至于一个晚上他都在又拆又包的过程中度过,累得精疲力尽。
天亮了,手忙脚乱一夜的顾炎城终于放弃了挣扎,他跑去外室查看医书,结果这一查差点没将他的小命吓走半条。
书中记载冰鞭乃巫族最高责罚,由玄冰所制,鞭在人身上宛如万刀加身。那种疼痛程度堪比扒皮剃肉,然而正因为是玄冰打造,又是在云起山这样的冰天雪地,所以冰鞭下去之后就会使伤口瞬间被冻住,这样一来反而少了失血一说,只要伤口上的冰不化,人就能救活,只是花的时间长一点。反而遇热不行,一旦冻住的伤口开裂流血,再加上元气外泄,再染风寒就离死不远了。
弄巧成拙让顾炎城吓得不轻,丢下医书立即灭了炭火,但为时已晚,轻越发起了高烧,而且滚烫的脸庞预示着伤口已经感染。
顾不了自己是否怕冷,立马把门开了,还凿了个窗,甚至下楼去打了桶冰水上来,然后一点点在轻越的伤口上冰敷,结果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天一夜过后轻越的伤口再次被冰封,烧也一点点退了下来。
当然晓心也算尽心尽责,就像她自己说的,小姐若是被关她就会在树下默默陪着不会离开。所以哪怕这几天刚睡下就被顾炎城叫醒,而且一次又一次也毫无怨言,总是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