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到顾凛川只要走过去,就不可避免地会和他发生肢体的碰触。
而他已经退无可退。
当顾凛川看到他让开的那一瞬间,温年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迸发出了一股难以置信的明亮的光。
那光芒,像是溺水的人在即将沉没的最后一刻终于抓住了一块救命的浮木。
又像是,在无尽的黑暗隧道里跋涉了太久太久的人,终于看到了出口处那一点微弱的、却足以燎原的希望之光。
顾凛川的身体似乎轻轻地晃了一下。
他看着那扇为他敞开的门,看着那个默许了他所有荒唐请求的温年的侧影。
他几乎是踉跄着,带着一种近乎迫不及待的急切,从温年的身侧挤了进去。
仿佛那个小小的、只属于温年的卧室,是他此刻在这世上唯一可以让他安心栖息的避难所。
在他走进去的那一刻,他滚烫的胳膊还是不可避免地擦过了温年冰凉的手臂。
那截然不同的温度通过皮肤的接触,在一瞬间传递给了彼此。
温年的身体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猛地一颤。
他下意识地就想把手抽回来。
可顾凛川的动作比他更快。
他已经走进了那个房间。
温年还保持着那个侧身贴墙的姿势,全身僵硬。
手臂上那片被触碰过的地方还残留着属于另一个人的灼人的温度。
那温度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正顺着他的血管一点一点地往他的心脏蔓延。
他能听到房间里传来男人如释重负的粗重的喘息声。
那声音,像是绷紧到了极致的弦终于得以放松。
也像是,一个迷路了很久的孩子终于回到了家。
温年闭了闭眼,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一突一突地跳着疼。
他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一个可能会让他后悔终生的选择。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
面对着那扇还敞开着的卧室的门。
门里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只属于他和顾凛川的小世界。
他抬起手,握住了冰凉的金属门把手。
手心里的汗濡湿了门把。
他没有犹豫,反手用一种近乎决绝的力道,轻轻地将房门带上了。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落锁声响,在寂静的深夜走廊里清晰地响起。
那声音,像是给今晚这一切的荒诞画上了一个阶段性的句点。
它隔绝了门外那个偌大的、空旷的客厅。
隔绝了窗外那片冰冷的、疏离的夜色。
也彻底地关住了他和顾凛川这两个各怀心事的人。
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