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箓影看着银树上的魂魄,又道:“快将他们交于我吧,有些小家伙年龄太小,魂魄快消散了,你救不了他们的,不将他们带走,若是想‘续命’成为厉鬼,转世为人可就难了。”
“好,我需要一些时间将他们全都召集到此处。”
器灵将他们都牵连起来,为的便是保护他们魂魄,但是有些魂魄很弱,灵体已经慢慢减淡了,它也不能再等了。
它坐下,施灵术之时,它又看了眼鱼箓影,还是期望她再做决断:“你还是看看那个凡溪是何等人吧,那颗银树是我原主人的,比我厉害很多,里面有记忆。”
它没办法立即将他们招来。
她垂眸看他,抱臂观察,沉默片刻好奇问道:“你的主人究竟是谁?”
如此放任鬼灵杀凡溪。
“我主人名唤白染霜。”它白袍垂下,衣袍边的带子随风而起,风似是因怀念将它包裹,它道:“若不是原先我干涉他们,小主人就不会死,后来任家人封了井,我也不能完全管他们了。”
鱼箓影沉默。
“左右无事,去看看也无妨。”
上次未注意,也许这次可以看到她的玉牌在何处……
她应了器灵的话,化作一团银光飞入银树中。那银树可承载记忆,器灵说原本是为它修炼储存灵气的,某日它发现里面有被锁灵绳接触过的人的记忆。
倏然,橙白的光刺入鱼箓影的眼睛,她下意识闭眼,抬手在眼前遮挡着,看了看四周。
周围火光冲天,将夜空染红,星火纷飞四散,地面如赤色的血,漫延整个深衣巷。
不远处一群人急匆匆赶来,提着木桶扑火。
唐泗水浑身是血,双眼红似血,不知是是身上的伤还是极度痛苦的情绪,他嘶吼着往火光挣扎前行,叶绣秀拼命拉住他。
“放开!!”他愠恚地盯着叶绣秀,使尽力气挣扎,眼中从愤怒、痛苦到自责。
“没用了,没用了……”叶绣秀带着哭腔,红着眼睛,泪痕将满脸的灰冲开一道沟渠,“这火已经烧了一个时辰了……”
唐泗水闻言,整个人似无了魂魄一般,瘫跪在地。
“泗水哥,也许白夫人不在家中……”叶绣秀抓紧他,害怕他再冲进去。
“不……我出门前让母亲等我回来,今日是她的生辰。”他几乎是抖着说的。
不料被任北堵了去,硬是要他去观礼。
火灭后,唐泗水跪在曾经的白宅,手捧起灰土,不可抑制地发颤。
叶绣秀站在他身边,咬唇不忍。
“这次我再也找不到母亲了……”他声音沙哑极了,他将自己抱紧。
一片灰烬中只有石墙惨淡孤立,焦土之中,掩埋了所有东西,也许连骨灰都交杂在其中。
唐泗水跪了一夜。
另一边任府,任北迎娶凡溪,婚宴之时任逸突然口吐鲜血,救治无效而亡。
自此学堂不再有唐泗水的身影,他整日守着白宅,祈求母亲真的不在这里,叶绣秀每日前来“逼”他吃饭,期望他能振作起来。
又过了十几天,唐泗水重新将白宅修整,给母亲刻了排位,一跪又是七天。
场景再变幻。
唐泗水被任北摁在桥上,他手中的匕首离任北只有一指距离,他被掐得满脸通红,眼中憎恶难掩。
任北露出阴鸷的笑,“要不是你出现,我父亲才不会弃了我母亲,他死前可是时常念叨你和你娘呢!”
突然,唐泗水的手一阵刺痛,匕首掉落。
“咣——”
凡溪将匕首刺入他手臂,惊恐后撤。
任北见了,大笑一声,突然松开他,手上突现一段朱色红绳。他将一张符纸贴上去,唐泗水忽觉有什么东西锁住自己喉咙,他双手捉去却捉不到。
他瞧不见,鱼箓影看得见,那是死去的灵魂。
三个死魂捆住唐泗水,带着他一同跌下了桥。
他满脸惊诧,怎么也挣扎不开,一点点沉入河底。
任北安抚凡溪离开后,叫下人把唐泗水捞上来,用刀捅进他心口,贴了张符纸上去,符纸瞬间洇染赤血。
唐泗水被一刀刺醒的,他挣扎不了,抱着头,一阵恍惚刺痛,必亡的感觉让他惊恐,仿佛无数的声音在催促着,想将他碾碎,灵魂被一点点抽离。
片刻后,他重新醒来,惊诧莫名,反应过来想去杀任北,结果自己不仅碰不到他,还被红绳穿过心脏,动一下就如万箭穿心,他吃痛倒在地上地。
“如何,我特意跳了一处你最喜欢的地方。”任北扯着红绳,还回抽动。
“可惜你母亲的灵魂在我布阵时被一个黑衣之人夺了,要不然我就让你们母子团聚,做我的阶下囚了。”
唐泗水按住心口,恶狠狠瞪着他,却控制不了自己。
任北给他限制了距离,他只能远十几步的距离,任北日日与凡溪欢爱,又或是打骂,唐泗水恶心极了。
又过了几日,任北强娶叶绣秀,唐泗水听见叶绣秀痛苦的挣扎,却无能为力,人越发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