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淅沥，敲打着画廊的玻璃穹顶，仿佛为这场对峙奏响自然的乐章。

凌曜握紧手中的银刃，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保持清醒。梵洛的问题直刺他内心最深处——组织还是个人？十五年来，他从未真正区分过。猎杀吸血鬼既是职责，也是他存在的意义。

“这没有区别。”凌曜的声音比预想中还要冷硬，“你触犯了人类与血族的和平协议，梵洛亲王。”

梵洛轻轻笑了，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他向前迈了一步，凌曜立即摆出防御姿态。

“放松，银棘先生。”梵洛抬起双手，做出一个看似无害的姿态，“如果我想要伤害你，你觉得自己还能站在这里吗？”

凌曜没有回应，但心中清楚梵洛说的是事实。刚才他亲眼目睹了这个吸血鬼亲王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一个低等血族化为灰烬。level A的吸血鬼拥有的力量远超普通猎人能应对的范畴。

“你的纹路，”凌曜坚持问道，目光锐利如刀，“与案发现场的能量残留一致。”

梵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臂，那些暗黑色的纹路已经几乎完全隐入苍白的皮肤下。当他再次抬头时，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这是古老的血族印记，确实会释放特殊能量波动。”梵洛平静地解释，“但它与最近的命案无关。”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梵洛忽然向前移动，速度快到凌曜几乎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吸血鬼亲王已经站在他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气——雪松与没药，混合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

凌曜猛地后退，但梵洛的手已经抬起，轻轻拂过他的脸颊。那触碰冰冷得不像活物，却让凌曜的皮肤莫名发热。

“就凭我现在没有趁机撕开你的喉咙，小猎人。”梵洛的声音低沉如耳语，猩红眼眸紧锁着凌曜的视线，“就凭我刚才处理了一个违反规则的低等同族。”

凌曜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尽管心脏在胸腔中狂跳。如此近的距离下，他能够清晰地看到梵洛的面容细节——那双红眸中似乎有金色的细丝在流动，如同熔岩下的金脉；苍白的皮肤完美无瑕，看不出任何毛孔或瑕疵；银白的长发有几缕散落在额前，更衬得他那非人的美艳诡异非常。

“你...”凌曜刚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沙哑。他清了清喉咙，重新站稳姿态，“你还没有解释为什么案发现场会有与你相同的能量特征。”

梵洛微微歪头，这个动作本该显得俏皮，却因他那非人的气质而变得危险十足。

“聪明的问题。”他赞许道，后退半步，给了凌曜一些喘息的空间，“血族印记的能量特征类似于人类的指纹，相似但不完全相同。我的印记是亲王级别的，比普通贵族的更加...复杂。”

他缓缓卷起另一只袖口，露出完整的前臂。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些暗色纹路再次浮现，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缓缓流动。凌曜不得不承认，这与他之前在案件资料中看到的图案确实有细微差别——更加繁复，更加古老。

“你的意思是，有另一个吸血鬼拥有类似的印记？”凌曜追问，警惕性丝毫未减。

梵洛的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或许。又或许，有人故意模仿我的能量特征，企图栽赃。”

雨声忽然变大，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瞬间照亮了整个展厅。在那一刹那的白光中，凌曜清晰地看到梵洛的面容——美得令人窒息，却也冰冷得如同大理石雕塑。闪电的光芒在他猩红的眼眸中反射，如同血池中投入了一颗明珠。

雷声隆隆而至，震得玻璃微微颤动。

“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吸血鬼的话？”凌曜最终问道，手中的银刃依然紧握。

梵洛轻轻叹息，那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因为你没有选择，银棘先生。要么相信我与案件无关，然后我们或许可以合作找出真凶；要么坚持认为我是凶手，然后...”

他没有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凌曜的大脑飞速运转。从逻辑上讲，梵洛确实没有必要向他解释这么多，更没有必要展示自己的印记。如果他是凶手，完全可以直接杀死凌曜灭口——level A的吸血鬼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但猎人的本能和对吸血鬼根深蒂固的不信任让他难以接受这个提议。

“我需要证据。”凌曜最终说，“不仅仅是你的说辞。”

梵洛点头，似乎预料到这个回答：“明智的选择。那么，我提议一个交易。”

他再次向前，但这次保持了一定距离。雨水顺着玻璃穹顶流淌而下，形成一道道透明的水幕，将两人与外界隔绝。

“给我三天时间。”梵洛说，“我会找出真凶，或者至少是证明我清白的证据。作为回报...”

他停顿了一下，猩红眼眸中闪烁着危险而迷人的光芒。

“作为回报，你要在这三天内充当我的‘联络人’，确保你的组织不会在这期间来找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