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几乎立即拒绝：“不可能。我是猎人，不是吸血鬼的盟友。”

“不是盟友，是交易双方。”梵洛纠正道，“想想看，银棘先生。如果凶手真的另有其人，而你的组织却把时间浪费在监视我上，那只会让真凶有更多机会继续作案。”

这句话击中了凌曜的软肋。作为猎人，保护无辜民众才是首要任务。如果梵洛真的是无辜的，而他们追错了方向，那确实会导致更多受害者出现。

“24小时。”凌曜咬牙道，“我只能给你24小时。而且我会全程监视你。”

梵洛的笑容扩大，露出一点点尖牙的尖端：“成交。不过，关于监视的部分...”

他突然以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速度移动，瞬间来到凌曜身后。凌曜猛地转身，却发现自己手中的银刃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梵洛手中。

“...得按我的方式来。”梵洛轻声说完，仔细端详着那柄银刃，“精美的工艺，足以杀死大多数血族。但对我这样的古老存在，它最多只能造成一些不太愉快的伤口。”

凌曜屏住呼吸。梵洛的速度和力量远超他的预期，如果刚才吸血鬼想要杀他，他早已毙命。

“还给我。”凌曜冷声道。

梵洛轻笑，却顺从地将银刃递还：“当然，猎人先生。这只是个小演示，证明如果我愿意，你所谓的‘全程监视’根本不可能实现。”

凌曜接过武器，手指不经意间擦过梵洛的指尖。那触碰冰冷至极，却让他感到一阵奇怪的灼热感。

“那么你的提议是什么？”凌曜问，将银刃收回腰侧。

梵洛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黑色手机，递给凌曜：“保持联系。我会随时向你汇报进展。而你，要确保你的组织不会来打扰我的调查。”

凌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手机。它异常轻薄，表面光滑如镜，反映出他自己紧绷的面容——黑发被雨水微微打湿，几缕散落在额前；深色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近乎纯黑，正警惕地眯起；紧抿的嘴唇显示出他内心的不情愿。

与梵洛那非人的美貌相比，他的人类特征显得如此平凡，却又充满生机。

“24小时。”凌曜重复道，将手机收起，“如果到时候你没有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我会亲自带你回组织受审。”

梵洛优雅地点头：“公平合理。那么，现在或许是你该离开的时候了。雨快要停了，而你的同伴可能已经开始担心了。”

凌曜愣了一下：“我的同伴？”

梵洛向窗外瞥了一眼：“街角那辆黑色轿车里的人，难道不是你的搭档吗？他已经在那里等了十分钟了。”

凌曜心中一惊。陈锋确实说过会来接应，但没想到梵洛连这个都知道。这个吸血鬼亲王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和深不可测。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凌曜转身向出口走去。当他握住门把手时，梵洛的声音再次响起，轻柔却清晰：

“顺便一说，银棘先生，你的眼睛在黑暗中会微微发亮，像最上等的黑曜石。这在人类中很罕见。”

凌曜没有回头，只是僵硬地推开门，步入渐渐变小的雨幕中。

当他快步走向街角的黑色轿车时，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一直跟随着他，如同实质的触碰。

坐进副驾驶座，陈锋立即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凌曜系好安全带，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后视镜。画廊的玻璃门后，一个高挑的身影隐约可见，银白长发在黑暗中如同月光般醒目。

“没什么。”凌曜最终回答，声音异常平静，“只是个自命不凡的艺术收藏家，与案件无关。”

陈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有多问，只是发动了汽车。

当车辆驶离街区时，凌曜摸出口袋中那部黑色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一条新信息：

「期待与你的合作，凌曜。——V」

凌曜盯着那条信息看了许久，然后缓缓将手机收起。

车窗外，雾都的夜色愈发深沉，而在这场狩猎游戏中，猎人与猎物的界限正在悄然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