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虑难得起了个大早。

昨天晚上和季常殷一同走到周边的超市里买了些蔬菜，因而今早有幸能品尝到久违的季氏厨艺，林虑感动得几乎落泪。

嗯，眼泪从嘴角流下来。

季常殷看林虑的眼神多了分一言难尽：孩子这两年过的什么苦日子。

啊不……女朋友这两年过的什么苦日子。

“慢点吃，别噎着。”季常殷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没人跟你抢。”

林虑选择性失聪。

笑话，明天就没有了，就算是死她也只能是被撑死的。

林虑大快朵颐之后去提车。

24小时已过，她打算开车带季常殷在明城里兜兜风。

季常殷见她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上的车钥匙，下楼到地下车库。结果看见那人刚拉开驾驶门便顿住。

“怎么了？”季常殷关切道。

林虑沉默片刻，拿出兜里手机开始翻点，“……我刚想起来。”

“嗯。”

林虑悲哀，“我驾照分前两天被扣光了。”

“……啊？”季常殷罕见地露出几分迷茫。

“代驾还是打车？”林虑飞速点开软件，“不好意思啊，又放了你一场鸽子……不过我觉得代驾可能好一点，网约车环境不一定好……”

“如果我都不选呢？”季常殷轻飘飘越过她走向驾驶座，“林虑，其实我也会开车。”

“哦……嗯？”林虑拨弄手机的手顿住，“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我怎么……”不知道。

季常殷笑，早知道对方在自己身边留着一份视线，“我大一还是大二那时候考的，后来也不经常开。本来想找机会顺嘴跟你说一声，没想到还是忘记了。”

“噢……那你开吧。”林虑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体验倒是特别。

季常殷郑重地点火起步，身子像是有些绷紧，却更显得挺拔。片刻之后，她似乎找回了一些手感，神情松快了些，在市区的宽敞大路行，微风拂过发丝，颇为赏心悦目。

林虑就毫无负担地沉醉在了这份美貌当中。

——如果忽略后面车的喇叭声。

季常殷开车的风格和她不同。她开车肆意，伴着欢快的音乐甚至可以开到超速，季常殷却格外谨慎。

硬生生把汽车开成了“老年车”。

林虑将目光放到车窗外，窗内美人窗外美景，她忽然觉得坐老年车也没什么不好的。

又想到一周前才被扣光了分的驾照。

……至少不会被扣分啊。

唉，林虑叹，还是得改天再去考一遍啊。

车子稳稳地在海滨停下。“到了。”季常殷开口。

明城靠海，自古就靠着海陆运输发展，在如今绿色发展的要求下，将旅游建设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结合，游客络绎不绝起来。

这两年林虑闲着没事干几乎将明城的景点全都游览了一遍，最难忘便是这边的海滨公园。

她偶尔会来看涨潮退潮，想一些陈年旧事。

想一些陈年旧事里的人。

冬日的公园不似他时热闹，仍有倔强的大爷大妈们在锻炼。海风带着潮气，不似尚城那般干燥凛冽。季常殷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呼吸过这么自由的空气，以往每天早上必不可缺的晨跑锻炼也随着各种交际懈怠了。

“这儿夏天的时候会热闹一点，”林虑并肩与她散步，“现在天气比较冷，都没什么人出来。”

季常殷笑着应，“嗯，有点期待夏天的景色。”

这是在……邀约吗？

林虑心思一动，“那我们夏天还来这里观潮。”

季常殷翘起嘴角，“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有说有笑地散步，公园不大，不一会儿就到了海陆交界处。

海洋结冰似乎总是比陆地上的河流湖泊难一些。此时的明城，大大小小的水面上几乎都有一层薄冰，然而潮水依旧在奔腾，在流动。海洋总是海纳百川的。

温柔地包容一切好与不好，淡化了特殊，却又始终深不可测。

好像她身边这个人。

林虑借浪潮声掩盖自己的心跳声。她试探着仰头望向季常殷，对方似有所感地敛眸。

这个人，她的双眸都是深不可测的。她拿深不可测的眸望向自己，好像心中的一切绮念都无所遁形。

她好像真的能够读懂自己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