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德·布莱克猛地一晃身体,从飞天扫帚上栽了下来。幸好他离地不过两英尺。
疾风般贴着他刮过的影子小幅度压了个弯,转回他身边刹住。
“没事吧?”埃忒尔扳着扫帚把,轻轻落地,略微气喘地问。
“见鬼,埃忒尔,你那凶残的加速方式还有表情。”阿尔法德半是好笑半是气恼,坐起来拍掉身上的草屑,“我还以为你要报复我认错性别的事,从我身上撞个洞穿过去。”
“就要这么凶。”六年级的追球手布连纳·伯斯德挥了挥拳头,“想想吧,阿尔法德,让波特来个倒栽葱。”
她看着地面上那些埃忒尔刚才撞破的训练气球碎片,响亮地咂着舌。
“确实好。”阿尔法德一骨碌跳起来,重新跨上扫帚,示意埃忒尔飞向另一列气球,“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把波特真的撞下去,我允许。”
“那属于直接犯规了。”埃忒尔说。
“我们亲爱的优等生,”阿尔法德模仿着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语气,慢悠悠晃动一根手指,“裁判的背后没有眼睛,判不了就是没犯规。注意留着波特的小命就行。”
埃忒尔飞着连续变向的曲线,又高速而精确地洞穿一串气球后,旁观的布连纳示意她降落一下。
“你腿部发力有点过度,更容易累。你的风格本身就消耗大。”布连纳让她摆好起步姿势,凑近观察,“队长,你来看看。”
阿尔法德发出一声音调奇怪的咕哝。
“听见没?”布连纳翻了个白眼,把对方拎了过来,她魁梧的身材,抓着比她小两届的队长十分轻松,“谁前几天跟我说,他要手·把·手·教新人的?”
阿尔法德被呛得满脸通红。当他能态度自然地指导埃忒尔调整姿势时,他的耳朵还像火烧了似的。
“你不会真的在生我的气吧?”
她陷入沉默的频繁程度,以及过于锋利的神色,大概确实异常。阿尔法德忍不住又问。
“不是你的问题。”埃忒尔深缓呼吸着说,尽量专心去琢磨姿势调整的要领。
《预言家日报》上伦敦被轰炸的消息,像块刺眼的黑白警告,不时闪现在她眼前。
魔法部声称与麻瓜领袖联络充分,全力加强了伦敦各处大型巫师机构的防护,通知市区散居巫师避难,最大限度减少了巫师伤亡。除了有个倒霉蛋正好飞路飞错地方,被炸进了圣芒戈。
孤儿院的大家应该还留在乡下。埃忒尔看到新闻后,立刻找了麻瓜研究课教授,问到用猫头鹰邮寄转麻瓜邮政的方法,给科尔夫人寄了信。
“可怜的布莱克——”看台上传来一个拿腔拿调的大嗓门,“在给屋顶全没了的球队找补呢。”
阿尔法德闭了一下眼睛,慢慢站起来。他转身,厌恶地看着那个男生,高声说:“来打探我们训练,波特?终于知道到处炫耀不能帮你指挥球队了?”
“哎,在你脸着地时抓到金色飞贼赢下魁地奇杯,是没什么好炫耀的。”那个头发蓬乱翘起的男生咧嘴笑着,翻过栏杆跳下场地。
“好了,得了。阿尔法德,你不会还记恨多瑞娅给我回信的事吧?”波特态度一转,话里的尖锐消散,反而亲昵地调侃着。
“闭嘴,波特,你也配提她?”阿尔法德扔下飞天扫帚,沉着脸向对方走去,“她差点发了疯,把自己弄进圣芒戈急救的时候,你在哪里?”
“什么……什么?”波特的笑容被一巴掌扇走了似的,脸忽地苍白下去,“我以为她在闹变扭……”
“她是认真的,查勒斯·波特,她相信你。但我——不相信——你。”阿尔法德几乎鼻尖顶着波特的鼻尖,咬牙切齿地挤出最后几个词。
波特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他说不出话来,胸膛剧烈起伏着。阿尔法德拽住他的领子,又使劲把他推开。
他踉踉跄跄撞到看台护栏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颤抖着喃喃着什么,转身走了。
“埃忒尔,”阿尔法德走回扫帚旁边,面无表情地开着黑色玩笑,“找机会撞死他,我出钱保释你。”
“拒绝。”埃忒尔干脆地说。
死亡,杀死。她咀嚼这个概念。今天的许多瞬间,她想过,与那些杀戮之灾,与那么多造成污染和浪费的死亡相比,谁更应该被杀死?
“他叔叔在威森加摩,你想让我们的新星小小年纪就蹲监狱可以直说。”
布连纳按住阿尔法德,用力揉着他的头发,差点把他按到地上。
“你姑姑不是当天就出院了吗?她要喜欢波特,你也没办法管啊。”
“是啊,就一天,动静闹得那么大,家里计划的婚约也告吹了。狠心又聪明的好多瑞娅。”提及那位姑姑的叛逆行为,阿尔法德声音里有真正的赞许,而不见对家族名誉蒙羞的介意。
他低着头,任布连纳折腾了一会儿,再抬起脸时,那明亮的笑容好像从没消失过,前所未有地令人想到露出尖牙的蛇。
“不过,波特不需要知道细节,我不信他这下还能安心比赛。”他说。
布连纳发出长长的吸气声,又像惊恐又像赞叹。她向埃忒尔耸着肩说:“看到了吧,这就是阿尔法德对魁地奇的执念。”
但愿波特被灭了威风。阿尔法德已经为招新计划烦恼得头大。院长还不肯同意一年级新生参赛,埃忒尔今年只能当预备候补。
日子非常充实。埃忒尔收到了科尔夫人从修道院回复的信,暂时安心多了。关于那个记忆中的神秘仪式,她仍注意着日常学习中的相关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