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我在《论仪式魔法与魔药关系》里,读到了有些古代仪式设法通过巫师的梦沟通死后世界的描述,可以请您推荐这个方向的扩展阅读书籍吗?”
埃忒尔将从图书馆借来的厚书放在桌边,期待地望着魔药课教授。
这是开学第一周的周末,她特意来办公室向斯拉格霍恩寻求指导。前天魔药课上,教授喜笑颜开地给她打了最高分O,并表示有任何学习上的疑惑都乐意相助。
“埃忒尔,亲爱的孩子,这就开始感兴趣这么冷门的领域?”
斯拉格霍恩说,笑眯眯的脸上满是赞许和欣赏,他摸着把马甲纽扣略微绷紧的肚子,思索起来。
“古代仪式和生死界线,这是涉猎者不多的课题。要讨论这个,就涉及死亡的魔法定义和对灵魂性质的争议,加上古代魔法遗迹本身的复杂性,一直不存在非常可靠的观点。往往是其它领域研究者在著作中顺带一提。”
“您说得很对,教授。即使到拉文克劳图书馆里找,没有方向的摸索也缺乏效率。”
埃忒尔烦恼地说,她确实找时间去了拉文克劳的图书馆,收获寥寥无几。
“我只是想简单了解一下更多观点。对于我这样出身的巫师来说,想象极限外的不可思议知识,实在很有吸引力。那本书附册中提到您是作者的导师,所以我想也许可以来打扰您。”
“没有,没有打扰我,孩子。像你这样聪慧心灵中萌发的好奇,是我们教育者的最爱。我敢说,任何霍格沃茨的老师都不会拒绝你。”
斯拉格霍恩的胡须在嘴角边向上翘。他调皮地向埃忒尔眨眨眼,在舒适的印花扶手椅里挪动身躯,拿过纸笔,唰唰写下书名。
“像我说的,可靠资料很少,我想……只有这些大概可以参考着看一看。另外,梅乐思教授和邓布利多教授,对古代仪式魔法也有研究。”
埃忒尔真挚地道谢离开。她抱着夹好书单的大书,准备去找邓布利多教授。
她的那些记忆碎片,像某种涉及献祭的仪式的一部分。是谁做的?出于什么原因?在过去导致了什么?
这是一团乱线的谜,她要找出一个梳理它的开端。
埃忒尔选择走幽灵们告知的捷径。她穿过隐藏在一块挂毯里的门,踏过螺旋小楼梯,走出一座雕像边的暗门,来到了变形课教室附近的走廊。
“阿伦,可以占用几分钟吗?”
熟悉声音带着不熟悉的腼腆。埃忒尔回过头。两副正在哼歌的盔甲边,里德尔优雅地踏出了转角。
“一直想单独和你说话,刚巧看到你在这。”里德尔的微笑不像开学宴上那么完美,略带局促和懊恼,“从前我们之间的不愉快,也该画上句号了。”
埃忒尔原地不动,等对方继续。里德尔似乎犹豫了一瞬,才迈步走近,穿过被花窗染色的光斑和窗栏枝蔓的影子。
“那些没有价值的摩擦和旧事,就让我们跟灰尘一起扫进垃圾桶吧?”
里德尔轻柔的声音有点因紧张而顿挫,乌黑的眼睛专注凝视着她。
“过去我太幼稚、太想当然。进入巫师的世界,我才明白,虚心学习和结交朋友相当重要。”
埃忒尔看着他隐约泛红的苍白面颊,还有那似乎努力对抗着羞耻维持对视的深切目光。
“如果是这样,我真为你高兴。看来霍格沃茨的生活很适合你。”她勾起和善的微笑,并非在客套,“不过我想,你并不缺更合适的朋友。”
埃忒尔的回应是真心的。她不会只根据过去就有罪推定里德尔的意图,虽然更不会轻易信任他的善意。
在学校特快站台上,在开学晚宴上,在这一周的斯莱特林学院内部,她的见闻,只让心里那份对里德尔的警惕更加复杂。
里德尔抬起到半途的手一停,明显为她后半句回答闪过愣怔。他抿紧颤动的嘴唇,小心示好的笑容破裂了,随之展露的,是混合愤慨与忧郁的愁容。
“阿布拉克萨斯的赏识对我很重要,你明明应该理解我们这种人的处境。”
淡红色漫上里德尔的眼尾。他焦躁地提高音量,黑眼眸中映出的光斑随水雾摇摇欲坠。
“我知道,我们才是真正相似的同类——”
他深吸一口气,找回平静,遮掩了暴露的脆弱感,眉眼间却残余一抹忧郁的影子。
“我期待你改变主意。”里德尔压抑着颤抖气息,低声说,悲哀地看了她片刻。
他转过身,还没迈开步子就僵住了。
“下午好。”
随着轻快的问候,邓布利多跨上台阶,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个学生。他的长发拢成一束搭在肩头,穿一身点缀金色羽毛绣花的紫袍子。
里德尔周身那层动人的情绪色彩忽然消失了,回应邓布利多的声音也干巴巴的。
“我正要找您,教授。”埃忒尔说,快步走到邓布利多跟前,“有些课外兴趣研究,斯拉格霍恩教授推荐我询问您。”
“当然,我随时乐意提供帮助,埃忒尔。”邓布利多看了看她手臂间的大书,显得颇有兴趣,“需要到办公室座谈,还是你不介意加入我的午后散步?”
“这个天气,出去走走会很好。”埃忒尔望着在教授长发间燃烧的阳光,稍一思索便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