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四个长辈忙忙叨叨，汪朗乐跟江远之坐在沙发上吃起了小蛋糕。

按照汪朗乐小时候的经验，饭前吃零食是要被外公骂的，但长大后任凯从没说过他。

倒也不是因为孩子大了管不动了。

是因为孩子大了，饭量也大了。

年纪小的时候，饭前也就吃了包薯片，吃饭时一碗饭的饭量就会变成半碗。

但如今汪朗乐是足够“有肚量”了，哪怕一整块小蛋糕下肚，也没人担心他待会不好好吃饭。

窗外飘着大雪，客厅里摆着一桌半路叫停的牌局，家人在厨房中忙碌，火锅的蒸汽渐渐飘满整间屋子，将客厅里的大扇窗子蒙上一层雾气。

汪朗乐又吃了块泡芙，享受着嘴里四溢的奶香，对江远之说：

“我们好像在过年。”

江远之回头看了眼跟着长辈们一起在厨房里凑热闹的康康，笑着说：“新年快乐？”

“早了点吧？”汪朗乐故意没回答这句话，但他也没让江远之的话落在地上，“不过可以是初雪快乐。”

“出血快乐？”江远之明明白白听明白了却还是要嘴欠一下，举起自己包着创可贴的食指，很是欠揍地弯了弯指节。

汪朗乐翻了个白眼，看着那显眼的创可贴还是没忍住提醒道：“下次要小心一点。”

江远之插科打诨有一套，哄人更是颇具技巧，他低下头去碰了碰汪朗乐的额头，又轻轻蹭了蹭。

“遵命。”

晚上火锅吃得十分热闹，话题依旧围绕两个小辈的童年生活展开，又在大家的嬉笑声中逐渐偏移。

中途闲聊局还一度变成了江国平的义诊现场，他给在座的每个人都轮流把了会脉，好在大家都身体健康，唯独汪云川被多提点了几句，说是工作压力太大，一定要好好休息。

汪云川听得很认真，越听下去，自己想要退休下来吃喝玩乐的念头越是浓烈。

饭后，打牌没尽兴的汪云川张罗大家接着打，江国平和任凯没体力接着打只好举手投降，老哥俩坐到一边去唠嗑，于是汪朗乐和江远之俩替补上位，在牌桌上跟家里的两位女士交起手来。

汪云川坐上牌桌，看着自己没胡成的七小对很是心痛，得到“残局buff”的汪女士这一把可谓是火力全开，赢了个盆满钵满。

老将汪玲牌风稳健，不求做大做强，只图积少成多，看着似乎没什么动静，其实也赢了不少。

江远之则是如今家庭牌桌上常见的均衡型选手，比上经验不足，比下又略有优势，保持着极具平衡的一比一输赢比，打了几圈下来谁也没得罪。

汪朗乐的话......

“我再也不跟你们打了。”

汪朗乐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今晚第几次给人点炮了，几圈下来出牌速度极快打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摸完牌麻将在桌上敲得脆响，相比于别人胡牌的声音还是略显逊色。

其实一开始在新手光环的照耀下，汪朗乐还是误打误撞地赢了几把，奈何天色已晚，不仅太阳公公要下山休息，新手光环也跟着一起打卡下班了，从汪朗乐某局给江远之点了一个平胡后开始，一切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这一晚上汪朗乐只觉得自己不在过年胜似过年，明明窗外安静得很，他却似乎一直能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响声，耳朵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心痛得要滴血。

汪云川又胡了个清一色，拿过亲儿子给自己点的幺鸡喜笑颜开，心情大好的她终于在牌局尾声给汪朗乐传授起麻将知识来：“你要看牌池的啊，牌都快摸完了一张幺鸡都没有你还敢打啊？”

汪朗乐一脸生无可恋，总觉得这话自己在哪里听过。

“去年过年打扑克就因为不数牌输了个底朝天。”汪玲码着牌，笑得很是高兴，今天虽然没赢多少，但也被汪朗乐这个菜鸟新手给逗开心了，“外公那时候就教你记牌，还没学会啊？”

汪朗乐被两员大将说得心态崩塌，立刻开始叫援兵。

“外公——爷爷——我打不下去了！”

汪朗乐哭丧着脸告状，任凯笑着说他玩不起。

“你输了就不玩啦？”嘴上这么说，任凯还是搬来一把凳子坐在了汪朗乐左手边，江国平也跟着上来，坐在了汪朗乐右手边。

江国平的另一边是汪云川，见老人家坐过来参与牌局，汪云川开着玩笑说：“江叔可不能一个人看两家牌啊。”

江国平笑着摆手，说自己绝对不作弊给汪朗乐帮忙。

另一边坐在汪朗乐和汪玲中间的任凯则主动报备道：“我肯定是要帮着你外婆的。”

汪朗乐立刻后悔，感觉这左右护法还不如不叫。

江远之坐在汪朗乐对面，撑着头看他撅着嘴一脸听天由命的样子，笑了一下没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