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为中心周围一圈,再没人去听高台之上的高阶修士在说些什么。
好没规矩的家伙。
秦鹤归匆匆一瞥收回视线,以为不会有什么交集,没想到之后两人安排到了同一间教室。
这家伙可真能聊啊,讲书快来了还在叭叭叭个不停,这也罢,坐的是掌教安排给他的座位。距离讲台最近,方便他辅佐学正讲解。
问道室那么大,坐哪不是坐。
他修为比在坐所有,门内、门外,旁听弟子加起来还高,无论坐哪儿,哪怕是坐覆雪之巅,只要没特意用术法隔音,他都能听见。按理说不必如此计较。
可秦鹤归那会儿死板得很,掌教怎么交待,他非得原原本本照做,加上从未和人交流过,不太会说话。
见有人霸占他的位置,他直接上前打断了聊得正开心的几个人:“你坐的是我的座位。”
“你的?”少年扭过腰仰起脸,笑意未去,更添几分戏谑,语调微微上扬,捉弄道:“这上面可有刻你名?”
“少说两句,这位可是天恣门早定下的首徒。”
旁人不说还好,一说云纵痕反倒更来劲儿了。他站起来侧过身让开,等秦鹤归坐下后再一屁股坐到桌上,单手撑着桌面故意挑衅:“座位是你的,那桌子总不是咯。”
说话间,他微微倾身,发梢随风刮过秦鹤归侧脸,酥酥痒痒。
“喂,你这家伙,对我们大师兄客气些!”
秦鹤归不认识说话的小弟子,但他穿着天恣门的法衣,和自己颜色一致,接着有更多同门围了过来。
他原本同宗门的其他同龄修士并不熟,可当更加格格不入的外人到来时,他就成了他们的大师兄,被莫名其妙簇拥着。
“我哪不客气了啊,我不是让位了嘛,要不我再给他磕一个?”
“小地方来的就是不懂规矩。”
这声嘀咕被听了进去,云纵痕顿时来火了:“你说的算啥规矩?”
“有本事比划比划!”
“就是就是。”
当时仙都之外的地方小宗门来的旁听生不在少数,加上有人拱火,两方不知谁先推搡了谁,接着扭打成一团。
秦鹤归对这种少年人的冲动很是不解,他的情绪一向无比平和,心境很稳鲜少起波澜。
可也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一会儿讲书来了。
眼看大混战愈演愈烈,秦鹤归横在起头的两人中间,一手按住同门的脑袋,一手抄起云纵痕的腰拉开距离。再抬腿一勾一绊,长椅一横,拦住浑水摸鱼想来凑热闹群众。
当然,他没来得及阻止所有人,讲书的师叔刚进屋就遭突袭,肚子稀里糊涂挨了一肘击。
于是整间教室,以云纵痕和秦鹤归为中心,几乎所有涉事弟子都被狠狠罚了一顿。
真胡闹,初见第一天就闹哄哄。
奇怪的是,秦鹤归并不反感。
两人一块罚扫台阶时,云纵痕凑过来道歉,说自己憋着火,多有冒犯,接着不好意思地笑了。
秦鹤归握住他伸来的手,掌心温暖干燥,“我也该说声抱歉,没有早些阻止……”
“阻止啥?”云纵痕一歪脑袋,吹了声口哨:“你大师兄不领情嘞。”
划分到比试台擦洗试炼柱的那名出头弟子骂骂咧咧,超大声吼回来:“那也和你没关系!”
“看吧,你师弟替你出头,你不感谢就算了怪他做甚?”
说完云纵痕咧开嘴笑了,笑容鲜活真实,横冲直撞地闯进他按部就班的道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