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名字,平日里那些大人都叫我小乞儿。”
原是早年经历战乱,落得家破人亡,小小孩童,伶仃无依的,只是偶有旁人见了可怜,略作施舍。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如今虽有了归处,望你心中也知归所,便赐你何泊之名,往后望你有番自己的道心见解。”
谢云流并是抚了抚小孩额前碎发,只是心中稍些感叹,至此同师弟行至何处还要带上这么个小团子了。
“何泊,何泊,我不是小乞儿啦,往后我也有名字了!谢谢大哥哥!”,果真是孩子心性。
“如此甚好……”,小忘生方要再说道什么,却又犯了乏,将要斜去,被谢云流眼疾手快揽入了怀。
怎的这两日如此嗜睡,谢云流将人抱起,再低头对身旁的小团子言道。
“拉紧衣角。”
谢云流双手堪堪揽了小忘生,只得让何泊拽紧了自己衣角,方轻功而去。
“道长!您回来了!”
客栈里掌柜的已在门口等候多时,原就是看这位道长是个不好惹的,吩咐的事儿跑堂的也没办好,真真是怕道长回来把自己这小店拆了,便是见了谢云流的身影,就紧忙跑去问候。
“掌柜的,还有空房间吗?”
“有的,就在道长您隔壁,很是方便。”
“嗯,麻烦寻来一个郎中,给这孩子看看”,谢云流将拍拍身旁何泊,“今晚叫这孩子在我们隔壁歇息。”
“好好好……那”,这掌柜原是想问,您抱着的这个孩子呢,话至嘴边,倒是顿悟不该多言,再是被谢云流一个眼神哽住了话语。
【伍】
天边已见初晓,谢云流守着榻旁稍是闭目蓄神,听到些动静便睁了眼。
“忘生……!”,只见眼前之人已恢复了青年姿态,幸而昨夜嫌了麻烦,将忘生衣服细数褪了去。
“叫师兄担心了。”
李忘生似乎也注意到了身体发生的变化,只是如此□□的,幸好合适衣物就叠放在榻边,可师兄此时盯着,多少有些别扭。
“我已遣人提前去了万花通报,你我不日前去一遭,你这身子……昨夜我用内力勘探,虽无甚大碍,可这两日实在反常,还是去看看了好。”
“嗯……师兄昨晚守了一夜吗?”,倒叫李忘生不知何处生出一番情愫来。
如此入微细致,李忘生只抬手触了触谢云流眉间那处伤疤,仍还有浅痕,思来师兄明明自己都还未调息痊愈,却满目念着自己,想出口说些师兄不必如此烦劳,却又不愿辜负了师兄一片好意。
“是了,泊儿那孩子”,李忘生昨日虽睡意朦胧,却还是听见了全程。
“在隔壁,我已寻人医治,那孩子身上伤痕看着许多……现在应是还在歇息吧。”
谢云流倒毫不避讳地抓起一旁衣物便要替李忘生穿戴。
“师!师兄!忘生自己来便可。”
“……好罢,待会儿师兄替你束发便是。”
【陆】
稍作梳洗,两人便一同出了房间,大概捎些早点,往隔壁这房间走去。
“泊儿,昨夜可睡得安稳?”,李忘生先是开口道。
“你是……小哥哥?”,倏然见了李忘生青年模样,让何泊确实呆住了些,“小哥哥变成大哥哥了!”
怎会有人一夜之间长大这么久呢?
小孩子的视角更是觉得奇妙,便是发问,“小哥哥,你是神仙吗?”
如此发问,可爱得紧,倒叫李忘生发笑。
“大哥哥,他是神仙吧?!”,何泊又转而问向一旁的谢云流。
“是,是被世人崇为玉虚子的得道仙人,也是只我一人的忘生。”
此刻四目相对,皆是情真意切……
“怎的还称大哥哥?泊儿,师兄既为你赐了名,已是收为门下,你应该唤师父。”
谢云流也在一旁轻而点头。
“师父?”,何泊少许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
“嗯。”
见谢云流有所应答,何泊便也放松了些,“那……小哥哥就是师娘了?”
“怎的突然如此称道了?”,二字入耳,倒是叫李忘生有些哭笑不得。
“曾经有个时常领着我的老乞儿爷爷,我们有次在街坊乞讨,捡了本书籍,书上写的,两人睡了一起就是夫妻了!昨晚我亲眼见了师父带着小哥哥睡了一个屋子,这屋子里又只有一张床!”
“你说得对,就是师娘!”,谢云流扬着笑,“泊儿孺子可教,师父今日许你去逛街市,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师兄!”
李忘生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只而无奈生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