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生曾听闻一言‘天下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可深究其中,其实不然,单是师兄与忘生一道,便是成全了此四者。”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天作之合便是如此了罢。
【叁】
不知不觉已至薄暮,小舟停了堤岸。
“忘生,乏了便回去睡吧。”
原是打算逛了晚市,好不容易遇了花朝,摊贩今日尚可无视晚禁,想必街市定然热闹非凡。
只不过自舟楫缓了以后,小忘生伏在谢云流肩膀便有些困意,思来想去晚市能有什么好逛的?花灯改明儿亲自为师弟扎了就是,如此谢云流抱着小忘生便是回了客栈。
……
谢云流动作显得小心,一旁听候差遣的跑堂也不敢一言,只在房外候着,待谢云流从房间出来。
“小二,勿惊了里面,你且在这儿待着,若房中有何需要,定要准备了好……他醒来定会问我所在,你告诉他师兄很快回来。”
谢云流付了些银两给这小厮,此刻外头街道热闹,客栈本就没什么人,便让跑堂的在这候着也好。
“是是,小的一定按您吩咐。”
虽说只是去还了小舟,不会太久,可谢云流还是细数吩咐着,生怕有万分闪失。
……
却是怕什么来什么……谢云流回来时,门前候着的跑堂的已昏了过去,房中窗子大开,小忘生早没了踪影。
此时责怪店家无用,谢云流心中将那贼人千刀万剐了百遍,冷静思来,自己出去不过三刻,量那贼人也跑不远,窗子上还沾着些许灰土,其中杂糅碎草,也是东郊之处独有。
便是一刻也不得怠慢,运功踏起,向东处而去。
……
“大哥,新到的货可是好的很啊,看这装束,怎的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少爷。”
那居于榜首的绑匪原不是一个人,而是个团伙儿,之间默契十足,官府往往被其金蝉脱壳,因而难捉的紧。
“哼哼,先讹他家里一笔,再行发卖。”
为首的人高马大,确实像是能威慑着其余几人,满脸凶相,是个十恶不赦的,也不知究竟多少孩童被这些人掳走。
小忘生被掳来的那人直接摔了墙边,方才看清还有另一个小儿绑在这儿。
“小哥哥,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
旁边的这个孩童应是将满韶年,看模样应是遭了顿毒打,面上还有着淤青。
非是掳来,那绑匪是有些能耐,可连杀气都不会隐藏,稍是近了小忘生之身,便叫小忘生警惕了起来,而小忘生能轻松被掳来,则是为剿了这处窝匪。
“你呢?”,小忘生揉了揉孩童脑袋的蓬松绒发,轻言安慰着,“我会救你出去的。”
“这些坏人抓了好多孩子,我是偷偷溜进来被他们发现了”,竟为救些不相识之人,只身溜进匪窝?倒对这孩子有些另眼相看,“小哥哥……你,不怕他们吗?”
“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此番贼人反其道行之,终不被世所容,我又何惧焉?”
那些个绑匪似是发觉了这边动静,转而望来,虽说变小了的忘生显得稚嫩,却是不染尘世之态,一副菩萨相。
“呦,醒了……”
说话这人便是掳来忘生之人,此番再踱步靠近,只是下话还未说出,整个人便被一阵剑气钉于墙上。
“找死!”
却不知何处传来威慑之声,这窝绑匪似乎还从未见过如此阵仗,被突然闯进之人吓得愣了神。
一路而来,心中早已不知压抑了多少怒火,尚在理智,谢云流只挥了阵剑气,倒不曾使一成功力,见了小忘生无事,便先是不由言说得将人揽起。
虽说不曾伤了何处,可师弟这一身尘土,已叫谢云流恼了更恼,自己万事都不敢怠慢了忘生,这些贼人怎么敢?竟然还丢到如此地方。
如此想来,谢云流更是握紧的手中刀柄,其中杀意已是震慑。
“师兄,且慢”,小忘生忙握住了谢云流扶刀之手,一番解释。
本就是将计就计,想着被掳来许能顺着找到那些失踪孩童,只是事出突然,未曾向师兄言及。
“既是贼人,留他作甚!”
“师兄亦知,此是通缉要犯,不若交了官府,自有法理等待他们,交了官府,也许能寻到那些被他们发卖的孩童”,小忘生言道,“不必为此等小人脏了师兄的刀刃。”
【肆】
处置妥当,一窝绑匪尽数移交了官府,倒还额外收获了甚多赏金,只是同被掳来的这小孩始终跟着忘生身后,任谁也带不走。
“小孩,你家呢?”
谢云流问道,却不见这孩子回答,扭捏了片刻,才作出些回应,“没了”,倒叫人生些意外。
“师兄,我看这孩子天资聪颖,若细细雕琢,假以时日定有一番造诣。”
“忘生与我想一处去了,这小孩既是零丁孤苦,择日寻了机会送他去刀宗吧。”
谢云流俯身将小孩上下打量一番,“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