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瓜熟蒂落签协议 安康的捻军虽然驱除,但一些对大宁场盐营有意的富商尚心有余悸。
为谨慎起见,他们还不得忙着出手去购大宁场袁家的产业。周小花也暂且搁放住此事,她要等瓜熟蒂落时再去出手。
这时,攻打太平天国的程大奎可把事情搁放不下来。六月的天气,极为炎热,被围的太平军中暑情况严重,加之药品匮乏,食物短缺,战斗力大大减弱。更有甚者,清军越聚越多,被重重包围的太平军看到插翅难飞,人心惶惶中就有人无心恋战,并且还开上小差。一天夜里,程大奎布置好偷袭后,就同张永东带着三个开小差投诚的太平军,沿熟悉的地形,去到一处城墙边。做好警戒后,程大奎就借用软器攀上城墙,在把两个打瞌睡的哨兵干掉后,才放下绳索让张永东他们爬上去。入城侦察一番后,一人去他们爬上来的地方装猫叫发暗号,让埋伏的兵勇攀爬进来,另一个人又去城中放火让外援攻打城门。程大奎吩咐妥当就同张永东和另一人悄无声息地去到城门边,在城中火起之时,手起刀落就干掉了执守门卫的哨兵,大大打开城门。程大奎一声哨响,伏军鱼贯冲了进来,杀声震天中,一场血战就拉开帷幕。在曾国荃率兵夹击下,太平军很快就溃如蝼蚁,攻进天王府的程大奎,在发出搜查幼天王的命令后,就在天王府迎接鲍超大人的到来。哈哈大笑的鲍超进来后,把胡须一捋,接着就过去一一摸着八大天王的议事座椅。在他转身过来的时候,就对程大奎和跟来的将领说:“我戎马大半生,伤痕百余处,今天总算上不负朝廷隆恩,下对得起黎民百姓,更是对我平生征讨的最大慰藉。”
在场的将士没人借势说奉承话,因为鲍超是个不吃这套的开明将军。他顺势坐在一把天王椅上,就在身子放松中脱口吟诵出宋代诗人辛弃疾“了却君王天下事,留取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的诗句。
在张永东报告李秀成护幼王逃出后,坐在天王椅上的鲍超忙调兵遣将追击逃军。这次他仍委程大奎做前锋,派张永东做程大奎的副统。同时吩咐其他将领领命后,鲍超就拍着程大奎的肩膀说:“大奎呀!兵家说穷寇莫追,这次可不一样,不能功亏一篑,你必须不惜代价,彻底把他们消灭。”
程大奎说:“大人放心,我定不负托望。”
鲍超凝重着脸说:“剿寇是非常危险的,不比正面战场,你得处处小心,一定要给我完全地活着回来。”
程大奎感受到鲍大人的关怀,同时还有万般的无奈。作为心腹爱将,他不挺身而出又该谁去呢?程大奎望着鲍超说:“大人你为剿除太平天国身经百战,今算大功告成,可以名垂青史。但为留个凭物荣光乡土和激励后人,我已安排人准备把这八把天王椅收起来送回奉节,还望大人不要介意。”
鲍超点着头微笑说:“我没有搜金刮银抢夺珍宝,我对得起朝廷和自己。弄八把椅子送回去做个凭物,这点小小功利心还是有的,更何况还可激励后人。我不希望自己成为英雄的榜样,只愿家乡能人才辈出,你自按安排办就是。”
望着心腹爱将走出去,鲍超感到彻底消灭太平天国的时间定指日可待。
程大奎安排人把八把天王椅送回奉节鲍公馆后,看稀奇的人真是络绎不绝,直想知道这八把天王椅子有什么特别之处。这八把椅子取样太师椅,不同的就是上面嵌有钻石玛瑙,其花纹别致,做工精湛不同凡响。如想目睹八把天王椅的高贵和品味那段历史,就去现在奉节县的白帝城吧!存放在白帝庙里的八把天王椅,定会向你默默讲述当年发生的那一切。
夔州知府忙把攻陷南京的喜讯转告各县。安民告示贴出后,祈望国家安宁的人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巫溪县衙里,周大老爷和周小花更是欣喜若狂,担心成为泡影的银子现在又成瓮中之鳖,他们就准备按既定的方案开始行动了。周大老爷派季师爷给仙鼻山上的宋寨主送去从重庆买回来的两盒洋参表示慰问,同时告诉他原定计划拟最后实施,就等坐收渔利。得到消息的宋寨主感到非常高兴,可谓是双喜临门。因他通过暗地与安康县令运谋,所有田地和房产全出卖了,并悄无声息把一家人转到了兴山县,彻底消除了他受官府遏制的心病。再若周大老爷把银子弄到手,就举家到一个平安富裕的地方,金盆洗手安居下来。当山大王毕竟不是自己谋取的长远之计,刀尘上过日子无不时时让他提心吊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才是读书人舒心畅意的宁静生活,他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可是,这个高兴没持续多长时间,太平天国老巢虽然端了,但以赖文光为首的余党会合捻军又闹了起来。势力不断扩大,沿淮河两岸的湖北和陕西再燃战火,大宁场里周小花的资产处置计划因没人接招屡屡落空。不能一把抓到变现的银子,她就想在居高的盐价上再多捞红利,经与周大老爷策划,在盐营计岸中,悄悄抽出两成交宋寨主走贩私盐,那份暴利也直让人眼红嘴馋。眼下大家只是担心周大老爷任期较长,若是有个届满变动,要运作些什么事就不可能有现在这么方便,袁家的资产处置仍是当务之急。一天,从武汉来了一个叫牟贵权和一个叫向得财的富商,专与周小花谈买袁家盐营产业的事。为彰显有后台,受请的季师爷作为中间人,从始至终都在参与谈判。作为买和卖,双方的意愿是一致的,只是在价格上,谈得比较艰难,牟向二老爷只愿出八十万两银子。他们认为,现在天下不太平,虽然太平天国已灭,但余党会合捻军闹起的势力一点不可小视,何年何月得以平息尚不得而知。倘若势力扩大有朝一日攻入大宁场,那所有花在这里的银子都得打水漂。大家都不是傻子,周小花决定卖掉这个盐营产业,无不是看到这个大的趋势而做的决定,至于敬老抚小,多半是一个美丽的借口。周小花否认与天下大事相关,她说无论是那个朝代,一日三餐没有那顿离开过盐。天下战乱也好,太平也好,不仅是民生所需,更是朝廷重要的税赋来源。盐营行业,是一个永远不会衰落的行列,滚滚财源将万世不竭。若不是家中出了系列变故,她是不得把这个千秋事业败掉的。自己处置这份家业,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根本就没想其他那么多。最后还是季师爷取寸,说定九十五万两承交。正待大家谈契约的时候,问题又来了,牟向二老爷说这么多银子,银号要求必须是出卖者亲临武汉画押兑换,不得通兑。周小花却不同意,这么大一笔银子,且不说去兑的花费,就是兑出来的风险就不小,要是被人抢了,谁来负这个责呢?不通兑真没办法接受,僵持的谈判,总是让时间在哗哗地流失。
看到买家的一直坚持,周小花心急如焚了。她本想不和牟向二老爷再谈,因为她没那么多的时间去耗。但是,另外又不见人来接招,不谈又怎么办呢?她就进城同周大老爷做合计了。周大老爷认为,对方说银号要求周小花亲临武汉兑银,如果有诈,按协商的缔约意见,是把银子交割清楚后再把盐营交给购买方,倘若使坏,购买方就得不到盐营产业。如不使坏,不小的风险又让人不可承受。为防万一,最后决定,如不在大宁场交银票,这生意就免谈。就在牟向二老爷难于续谈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大宁场突然就发生了一件事。一天晚上,大宁场多处贴出传单,其内容说周小花是县周大老爷安在大宁场的棋子,目的就是想吞食大宁场的盐营产业,现在卖掉袁家产业就是想揣着银子逃之夭夭。周大老爷他们为达到目的,还通匪买凶,追杀人命。往后朝廷追查下来,蒙冤就会得雪,坏人必遭报应。现在如有人出手买过袁家产业,今后正本清源必受大损,望思之慎之。大家跟着贴出的传单议论,还传出许多花边新闻,其最感兴趣的就是说周小花是县周大老爷的小老婆,两个儿子不是袁仁贵的,而是县周大老爷的。这个不知是谁揭开的爆炸新闻,直把周小花和县周大老爷吓出一身冷汗。于是,出手袁家产业的心情也就迫切了。在第二天主动找牟向二老爷谈判中,周小花闷闷不乐地同意亲临武汉去兑银子,对牟向二老爷见风使舵要求再减五万两银子的要求也予认可。在交纳一万两定金双签协议后,牟向二老爷就回武汉等周小花的到来,同时约定再一同与周小花回大宁场正式签约接收袁家盐营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