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绝处逢生现希望 袁家几个妹子被人掳进一个破旧的寨子关着,可不知道这里是何处。
落入虎口的几姐妹除以泪洗面外,就希望家里能派人来搭救。可是早盼晚盼,就是没有个分晓。一天下午,来了个如妖似怪的胖婆看过几姐妹后,就兴高采烈地离去了。夜幕降下来的时候,来几个人就把几姐妹用骄子抬走了。
秦朝古都咸阳,虽然岁月已蹉跎掉曾经的王气,但市井的热闹还是有目共睹。那说书的直把过去的风雨春秋讲得惊心动魄,那唱秦腔的直把高亢的调子吼得气吞山河而又悲苦万端。来到这里,无不感到这块承载过兴衰历史土地的磅礴与厚重,那遍地的文化直把人激荡得心潮澎湃和思绪万千。可是,来到这里的袁家姐妹还没来得及生出感动,就被人卖进妓院里。得知这个结果后,几姐妹哭得死去活来,直想寻短一死了之。在严密看守下,谁也没办法做出了断。当老鸨用药迷魂让人把处女之身糟蹋后,柔弱之躯的女子自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不得不向命运做屈服。由于略通琴音诗文,很快就成为红牌而名噪春楼,不少富家老爷和公子哥儿慕名而来,也就把接客的档次提升不小,几姐妹也只想通过与有名分的人物接触而赎身脱离苦海。几姐妹再没想家里来人救他们,即使将他们救出去,一旦别人知道不光彩的底细,不仅给家里蒙羞,而且自己也没脸见人。不如就这样隐姓埋名苟活一天算一天。可是这个时候,偏偏有人在四处找他们,那就是金管家。
那是张永蓉同她哥去宜昌与程老大接上头后,就把所有情况讲了出来。经分析,大家认定周大老爷一定要派人去红池坝大动干戈,因为这是他心头搁的最大心病。仅凭舅舅他们的力量,是很难与官府匹敌的。不如避其锋芒减少牺牲,待有朝一日沉冤得雪,再回来方为上策。于是,张永蓉就叫程老大派出手下星夜赶到红池坝,把所有人家全转移到西流溪,所以才出现宋寨主派去两人侦查空无一人的情况。另外就是派金管家去西安找袁家姐妹,力争把他们找到从火坑救出来。
金管家见到张永蓉时,他已是满面愧色,同时又为遭人追杀的命运悲戚万端,差点就泪流满面。张永蓉只说是路经此处去向知府告状,得知金管家在此才来见一面。她告诉金管家,他之所以落得今天有家难回的地步,完全是有人指使加害,并认定是周大老爷和周小花施出的毒计。看到金管家满面的疑惑不解,张永蓉就把他掌握的线索和听到的秘密告诉了金管家。在金管家咬牙切齿的时候,张永蓉才叫他带领两人去西安找被害的袁家姐妹,以把他们赎身救到宜昌来。
金管家完全没想到张永蓉有这么一副好心场,心生仇恨的他决定尽全力。他乔装成生意人带着两个精明的助手去了西安。他不便明目张胆去各个春楼,因张永蓉提醒他周小花很可能在西安安有眼线,弄不好就会惹火烧身。按金管家的描述,两个助手找遍春楼就没发现有相像的女子。焦急中,金管家就决定到两朝帝王一对夫妇唐高宗李治和武则天的乾陵去散散心,待缓活一下心境后,或许会有什么新启示。
沿司马道去到乾陵,一块高过两人的无字碑,如哲人,把帝王的是非功过做了个最为通透的诠释,无论当年的天子多么威严高大,此时此刻,这如塔的碑就像历史的叹息,又像熄灭的火炬。金管家若有所思的去到破旧的陵园门里,几十个没头的石人就把他吓了一跳,只有两个助手在一边指指划划笑说不止。
一个人对事物的欣赏与理解,往往与其处境高度相关,看到一排排无头的石人,他认为无论是对帝王,还是对主子,过度忠诚往往会换个人头落地,虽然这些全是石头,但演绎的道理确是一样的。他驻足没向山顶上爬,无论是什么人,只要归于尘土,其结果都是一样的,哪怕你把坟茔建在喜马拉雅山上也衬托不出你有多么高大威仪。皇帝怎么了?江山怎么了?一切都还是不了了之。他感到大宁场里的你争我夺,最终都是“提篮打水,一场空。”他像在此得到了大彻大悟,迈开自傲的步子转身就走了。一路上,他看到好几座如山的土丘,那都是达官显贵的陵墓,他在心里不平衡地说:“人埋得再深,堆再大又怎么样呢?能把小命活过来吗?还不是死翘翘一个,腐烂的白骨一堆。若是遇上盗墓贼,还没得庶民百姓睡得安稳。”这么一想,他觉得活得并不可怜,只是暂时有不痛快罢了。放开心情的他同两个助手临近咸阳就快黄昏了,虽然这里不是大漠,但在一望无边的大平原中,那远处村落的孤烟也是直的,那落日也是圆的,并且还红得似血,几乎就染红了半个天边。他认为那写“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诗人并没什么了不起,完全是大自然的景色诞育了这样的诗句。如是没有那个诗人把这两句诗写了,这两句诗定要从他口里吟出来,他是这样对自己充满信心的。面对古都咸阳,除了崇敬,金管家可就没吟出诗句来,他也只得带着两个助手像其他过客一样,找上一家客栈就住了下来。那取名的秦风客栈颇有韵味,就像把先秦历史全在这里做了浓缩,不少都是慕名来此客栈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金管家他们也无不是如此。
进到客栈,他们要了两间上房,随即就叫跑堂安排上酒菜,三人就吃了起来。这堂子里的生意十分火爆,有亲朋聚会的,有桌上谈生意的,有宴请达官显贵的,也有纯粹饮酒取乐的。就在金管家他们旁边的一桌,四个公子哥边饮边谈,说渭水街翠屏楼里新买来几个姑娘,其中一个叫丽丽的姑娘,不仅会吹拉弹唱,而且还通晓诗文,没几天就成了那里的红牌,只要舍得花银子,陪上一晚上比纯粹做那事更有滋味,去了一回就想第二回。四个人直吹得眉飞色舞,淫笑声声。
听到这个消息,金管家就使了个眼色,在三下五除二填满肚子后,就起身去找翠屏楼了。
去到渭水街,远远就看到两个大红灯笼中间的那块牌匾,上面镀过金的颜体大字,直显出翠屏楼的体面来。翠屏楼的门口,没像其他那些春楼总有一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在那里拉客,进进出出的人多少也还显得体面。由此可见,这可不是一般档次的卖笑之所,里面的姑娘也不可能是平庸之辈。于是金管家就叫一个助手去点丽丽,如从交谈中听像大宁场口音,或形态疑似袁家的某位姑娘,就出来喊他进去。
那个助手进去后,就向管事说要为自家老爷点丽丽。在吩咐安排酒菜后,就上楼去向丽丽做了一番交代。通过丽丽回话和金管家描述的神情,就像是袁家大小姐袁仁香。助手把情况告诉金管家后,就由他带着金管家向翠屏楼走进去。
助手站在丽丽门外,一是显示金管家作为老爷的派头,二是做个警戒防备隔墙有耳。
丽丽惊喜看到金管家走进来,以为是家里派他来救自己的。但想到身不由己落入风尘,又羞愧难当。于是在转过头后,眼泪唰唰地就倾盆了出来。金管家走过去叫了声仁香后,也跟着流下心疼的泪水。良久过后,止住哭泣的袁仁香才开口问:“金伯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
金管家擦去泪水说:“我们是碰巧找来的。”
“我和妹妹他们没脸回去见爸爸妈妈了。”袁仁香满目伤神的说,“你回去就说没找到我们算了。”
“别这么想。”金管家说,“这又不是你们的错,怪就怪那些别有用心猪狗不如的东西,是他们把你们害到这一步的。”
“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爸爸他们根本就不该把我们送西安来学什么琴棋书画呀!”话一说完,她又抽泣了起来。
“仁香啊!”金管家心情沉重地说,“这事不能怪你爸爸呀!都是你那个嫂子一手策划的,她把你们一家人害苦了哇!”
听过这话,就像凌空响起个炸雷,可把袁仁香惊了个目瞪口呆,她直想弄清金管家说的是非曲直。
压低声音的金管家把周小花送她们来学琴棋书画的用意、策划亲戚家被土匪抢烧以及现在推几姐妹入火坑下的毒手,全对袁仁香讲了出来。同时告诉她这都是周小花为吞掉袁家全部产业精心设计的。目前家里处境非常艰难,周小花完全一手遮天了。自己就遭她派人追杀,要不是在宜昌找了个藏身之所,自己不知还活没活在世上。这次来把几姐妹救出后,还不敢送回大宁场,只得暂时到宜昌去栖身,等张永蓉告状有着落后再说下文。
袁仁香完全没想到周小花这个表面善良的狐狸精,为掠夺自家产业,居然把几姐妹害得这么苦,她真想回去报仇了。但转念又想,现在几姐妹已落入风尘,哪还有脸回去呢?更何况现在有家难回,金管家为几姐妹赎身后,还要到宜昌去苟且偷生。自己家道不兴,遭此祸害就只得听天由命啊!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无论金管家出多少银子,老鸨就是不答应赎身。并说几个妹子是官家富人挂名了的红牌,如让他们赎身,她这个翠屏楼就要被抄查关闭。势单力弱的金管家没办法,只好安慰袁仁香暂时委曲在这里安身下来,待他回宜昌转达情况后,再设法来施救。金管家说了宜昌的联系地址,并叮嘱她有什么地方变动,务必托人送信告知。
哭成泪人儿的袁仁香目送金管家出门后,心头有如生离死别般的撕心裂肺。她完全没想到变人会是这么的痛苦与牵缠,要不是心头放不下两个妹妹,她宁可立马去做个吊颈鬼。
金管家和两个助手回宜昌把情况告诉了程老大,经合计,大家认为用钱不行就只得动武。但问题不是救一个,而是三个,更何况不知道那边的后台和实力,弄不好就会反受其害。于是,程老大就派见过袁仁香的助手去咸阳做查探,弄清情况后,再去程大奎军营,看他和张永蓉作何吩咐。
这里得关注一下张永蓉的情况。自宜昌见过金管家后,她就和张永东去到天京(南京,清时称江宁)围住太平天国的程大奎军营。夫妻相见,自是相拥而泣,那份牵肠挂肚的相思,让两人许久就沉浸在无比的欣喜中。可在程大奎突然注视张永东的时候,他猛地就担心起家里是否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就叫退左右问起情况。在听完张永蓉的详情讲述后,眼泪汪汪的程大奎就连连说她辛苦了。张永蓉没去在意程大奎如何安慰她,而是问起他一别之后的经历来。
自吐祥坝与张永蓉分别后,程大奎就去到湖南投奔了鲍字旗的湘军。
程大奎的到来,让鲍超将军非常高兴,因有文化,就留在身边做了谋事。在对太平天国的每次战斗中,程大奎屡出妙计,不断取得收获。后来鲍超就委他做什长,直接带兵打头阵,因屡立军功,就从什长、总长、校尉、参将升至偏将,在得到曾国藩赏识后,现就做起了副将,并成为鲍超江北大营中围攻天京的心腹名将。张永蓉到来,让他放下心头的相思和对家人杳无音信的牵挂。张永东的到来,不仅为他增添了力量,而且还想把张永东向鲍超做个推荐,以便建功立业。
去到军帐,程大奎拱手向鲍超说:“报呈知府大人,末将程大奎带来舅哥张永东和内人张永蓉拜见大人。”
鲍超惊奇地看过张永蓉两眼说:“嗯!侄媳妇不错,配得上我的副将。”
程大奎忙接嘴说:“谢大人夸奖!”
鲍超没跟着答客套话,他瞪着眼又望了一会张永东,然后说:“你这个舅哥体格健壮,气度不俗,该不是个文武又全的人物吧!”
“回大人话。”程大奎谦虚地说,“永东哥是我的师兄,文武都在我之上,今引来,就是想为大人效力。”
“真是好哇!”鲍超高兴地说,“我身边缺书生文人,就跟在我身边做参事吧!”
张永东扑腾一膝跪在地上,如获新生,声泪俱下地说,“感谢知府大人的再造之恩,我这个亡命天涯的人定当效犬马之力,肝脑涂地以报知遇之恩!”
听到亡命天涯这句话,鲍超就若有牵虑地问起来。
在张永东把事情的根根底底道出来后,鲍超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愤怒说:“现在国难当头的局面,都是这些贪官污吏乱臣贼子搞出来的,等把太平天国消灭后,你们就回去为民除害,为家报仇。”
听过此话,程大奎和张永蓉也一膝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并表示奋力剿灭太平天国,以早日回去为民除害,为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