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队聚餐，一起来？"贺南川望着严柚，喉结随着呼吸起伏。他身后几个队员挤眉弄眼，有人吹了声口哨。

严柚把碎发别到耳后，指甲上跳跳糖般闪烁的亮片在阳光下晃了晃，睫毛膏在眼下投出小扇子般的阴影：“不了，我和清浅约好去逛商场。你们男生聚餐喝酒，她可受不了那种吵嚷。”

等她们走远，更衣室里炸开哄笑。三号位张骁挤眉弄眼："川哥居然认识冰山美人顾清浅？这关系不一般啊！"他故意拉长尾音，惹得众人哄笑。“我们班刘洋追了她三个月，送早餐抄笔记，结果人家连正眼都没给过。”他模仿着顾清浅淡漠的语调，“不用，谢谢”，啧啧，跟机器人似的。”

“就普通朋友。”贺南川往储物柜里塞护腕的动作顿了顿。余光瞥见严柚背着包快步离开，顾清浅始终沉默地跟在三步远的位置。

"她那漂亮可是出了名的，"张骁女友王璐璐插话时指甲油在阳光下闪着碎钻光，"我闺蜜初中和她同校，说这人怪得很。女生都不爱跟她玩，成天板着脸装高冷，就严柚跟她形影不离。"

"转学生嘛，没朋友正常。"七号后卫李昂啃着冰棍含糊道，"不过成绩倒是真好，月考榜上总在前三晃悠，就是抠门得要命——他模仿着食堂阿姨的语调，"小姑娘永远选最便宜的套餐，连免费汤都省着喝。”

"别瞎议论。"贺南川"砰"地关上柜门。金属撞击声在更衣室回荡。"人家什么样，轮不到咱们嚼舌头。"

张骁耸耸肩，转去八卦顾清浅的传闻："听说她初二突然转学，以前学校没人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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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冷气裹着香氛扑来时，严柚正在试色区对镜涂抹樱桃色唇釉。顾清浅站在柱子旁，数着地砖裂缝里嵌着的碎钻——这间化妆品店连地砖都贴满水钻，像撒了把星星在银河里。

程念安踩着细高跟出现在化妆品区时，严柚的腮红突然在镜子里溅开一片绯云。隔壁班班花的短裙堪堪遮住大腿根，露肩上衣将锁骨雕成艺术品，妆容精致得能当美妆博主的范本。香水味混着甜橙与玫瑰，像团粉色的雾气裹住整个柜台。她径直走向严柚，声音甜得像掺了蜜："逛街呢？严柚？”

"嗯。"严柚的回应像挤牙膏般短促。程念安瞥向顾清浅时，眼神掠过冰层："你和清浅关系真好，她这样的性格，能交到朋友不容易。"导购员递来的睫毛膏试用装在她指尖转了个圈，金属管身撞在玻璃柜上发出清脆的"叮"。

顾清浅睫毛颤了颤，严柚抓起睫毛膏往收银台走时，发尾扫过程念安的手腕，带起细微的痒。程念安的电话在此时响起，她对着镜子补口红时，严柚听见"陆予在楼下书店"的字眼，心跳像被按下了快进键。

心跳漏拍时，严柚摸出口红管。顾清浅按住她手腕："补妆要去洗手间。"二楼洗手间的镜面蒙着水雾，严柚刷睫毛膏时手抖得厉害，膏体在睫毛上结出不均匀的块。顾清浅用棉签蘸卸妆水替她擦拭，指尖擦过她眼尾时，带起一丝凉意。

二楼书店落地窗映出陆予的侧影，白衬衫袖口卷至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腕骨在顶灯下泛着玉质的光。他指尖捏着《乌合之众》，书页在空调风里轻轻颤动，发梢垂在额角，碎金般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睫毛上。程念安拎着奶茶靠近时，发梢扫过他书页："好巧啊，陆同学也在看这本？"

陆予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像浸了星光的潭水。他认出程念安后点头致意，目光却越过她肩头定格在楼梯转角——严柚刚补完唇色，腮红晕染得恰到好处，栗色短发在阳光下泛着蜜糖光泽。她抱着《哈利波特》漫画假装在看，实则数着陆予走向自己的脚步声：一步，两步，心跳在耳膜上撞出鼓点。

"班长今天也来逛街？"他走向严柚的脚步带着少年特有的轻盈，"好巧啊，今天遇见不少同学。"书店的香薰机在角落喷出薄雾，柑橘与雪松的香气裹住他们。

严柚的耳尖烫成红透的樱桃。她瞥见程念安僵在书架旁的背影，她突然想起上周数学课，陆予在黑板前解题时，自己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十七个爱心。

"随便逛逛。"

这套书签很适合你。"陆予从展台拿起烫金银杏叶书签，玻璃纸在他掌心折射出细碎光斑，"上次辩论赛的资料，多谢。"

“听说班长在组织下周的班会活动，需要帮忙吗？"严柚点头时，喉间涌起酸胀的甜——这是他们第一次谈论除学习以外的话题。

“喝奶茶吗？”陆予忽然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寂静，目光主要看着严柚，“前面那家不错。” 严柚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却努力维持着班长的矜持：“呃…好啊，正好有点渴了。清浅，一起吧？” 顾清浅本想拒绝，但看到陆予虽然邀请的是两人，目光的焦点却始终明确，她便轻轻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奶茶店，陆予自然地对严柚说：“和你一样？” 严柚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想喝什么？” “上次体育课，你买的四季春玛奇朵，加了椰果，七分糖。”陆予语气平淡，如同在陈述一道数学题的答案。严柚的脸颊微微泛红，“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陆予转向顾清浅：“你呢？” “冰水，谢谢。”顾清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

等待奶茶的间隙，气氛再次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严柚难得地有些拘谨，找着话题：“那个…数学竞赛，你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陆予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 “明天要开班干会议” “知道。”

顾清浅沉默地看着。陆予的回应虽然短，但每一次都会回应，并且他的身体微微倾向严柚的方向。这种细微的肢体语言，在她看来，再明显不过了——这个冷静寡言的学霸，分明也很喜欢身边这个活泼开朗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