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舟摇了摇头:“桃枝姐说笑了,能陪着桃枝姐散步,多少人求之不得呢,我怎么会烦?”
“听说你们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方圆几里,无论谁说了什么都逃不出你们的耳朵。那刚才的一路上,你都听到什么了?”
任舟仍是摇头:“桃枝姐别逗我了。刚才的一路上,我光顾着看周围的景致了,什么也没听清。”
桃枝这才露出一点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说道:“好,不错。行了,你去吧。”
任舟领命出门,连看也没看老杨一眼。
因为他知道,小别胜新婚,两个人只怕还有很多“话”要说。
按着桃枝的吩咐,任舟先去找了那位伙计,又跟着伙计去见了那位陈二爷。
听说是桃枝派来的人,陈二爷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过了姓名籍贯之后,吩咐人登记在了一个小册子上,又派人去取了一套青色的麻布衣、一双麻黄色白底的布鞋以及一方青色的方巾来给了任舟。
之后,陈二爷又亲自领着任舟在“陶然”院里逛了一圈,讲了讲哪间房子住着哪位姑娘,以及平日里在哪里巡视。
逛完了“陶然”院,陈二爷又带着任舟进了一处偏院。
院子不大,三侧都是住房。
进到当中的一间,里边连桌子也没有一张,仅有一张大通铺和一个柜子,这就是护院伙计们的住宿之所了。
此时正是休息的时候,铺上正躺着几位在呼呼大睡,连任舟和陈二爷进来都没有发现。
这一趟下来,已经快到中午了,不过百花苑里并没有为这些下人们设置专门的饭堂,连做大锅饭的厨子也欠奉。
所有下人,包括陈二爷在内,一律是到百花苑的斜对面,一间小馆子里吃。
这间小馆子没有招牌,想来是被百花苑包下来的。
进了馆子之后,陈二爷将一个小铁牌递给了一名伙计。
伙计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又交还回去,转头冲着任舟伸出了手。
见状,任舟一愣,好在陈二爷代为解释道:“这位小兄弟今天才来,还来不及发牌。”
那位伙计显然是认识陈二爷的,所以也不再多问,转身进了后厨。
过了一会儿,伙计端出来两份饭,分别摆在他们面前之后,便又坐回了先前的位子上。
这饭看起来并不美味,非但没有肉,连油水也少的可怜。
好在任舟对食物不算挑剔,仍是吃的津津有味。
“阿贵兄弟,”陈二爷一边吃着,一边含混不清地说,“我瞧你的气度不凡,怎么混到来窑子当打手了?”
任舟放下碗筷,长叹了一声,答道:“一言难尽。”
见任舟有些唏嘘,陈二爷也不好再追问,便沉默了。
陈二爷挑起了话头,任舟倒也没有着急继续吃,趁机问道:“二爷,刚才那个牌子是什么意思?怎么他明明认得你,却还要看了牌子才肯放饭?”
听了任舟的问题,陈二爷放下碗,从腰间摸出刚才那个铁牌,放到桌子上,叫任舟看清楚了。
漆黑的铁牌上刻着四个字,分作两行,上边一行是“护院”,下边一行是“陈二”。
这一天中,令任舟意想不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些。
比如现在,他又没有想到,一间青楼里居然还要这种腰牌来证明身份。
“咱们百花苑的生意做得大,平日里来的尽有些当官为宦的。万一有什么歹人混进来,伤了这些官老爷们,砸的是咱们自己的招牌。所以才铸出这种铁牌来,用来识别身份。”
陈二爷又扒拉了两口饭,才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这里的伙计要看牌子,是因为之前有的瘪三做生意做到我们头上来啦。进来当了小厮,自己在这里混熟脸了之后,又把牌子租给别人,赚着双份。后来叫我给查出来了,才有了这个规矩。”
“但是我看这铁牌的做工也不算精细,要是有人仿冒怎么办?”
陈二爷嘿嘿一笑:“这铁牌当然是有些机关的,无论是上工还是吃饭,都有人会检查,保准不会叫人混进来。”
任舟了然地点了点头。
至于是什么机关,他当然不会去问。
就算是他问了,陈二爷只怕也不会答,反而惹人生疑。
“快吃吧,吃完了还有事哩。”
在说话间,陈二爷已经连菜带饭吃得干干净净,把碗往桌子上一放,抹了抹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