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麻烦。”裴长清抚过聂怀瑾柔顺的发尾,骤然将她连着衣裙横腰抱起,向内室走去。
“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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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盏灯,月色明晰。
沉浸于男女喘息的内室重新归于平静,白日之事劳心烦神,待可沾枕头,不过片刻她已沉沉睡去,全然忘记此处并非她的落脚之地。
裴长清半卧起身,看着身边熟睡女子的容颜。
她长大,长高,在他不知晓的时候发育成熟,已经成为可以同他一并在外朝共事的官员。
他的眼神掠过被发丝与汗水覆盖的半截脖颈,薄被之下的身躯不着寸缕,一刻之前还在他的掌下,被他无意识地掐出几道指痕。
裴黎书。
许朝保祐五年,他的父亲皇宫觐见之后于宫墙之外拾得高烧被逐的弃奴,作下人培养。他怜其才情,于祖母之前求跪数日,为她求名,破格将她抬进他房,以兄妹相待。
保祐十五年,上元节城门失火,裴黎书亦逝其中。
他于此后浑噩数月,唯一仍记当时,城门所伤五十三人中,他并未认出她的尸首。
这数年以来,虽理智告知无此可能,他却一直抱有隐秘的希望,希望她还存活于世。
今日高阁之上望见这张脸,他几乎压抑不住冲破胸腔的剧烈心跳,毫无理智地唤人为她解围。
内场之中方知,她便是聂怀瑾。
而夜晚她前来道谢,他终于在灯光下确认她的身份。这两千多日以来日日夜夜的入骨思念与诛心熬煎,终在此夜烧出一把火,无法抚平他今日生出的狂喜与欲念。
裴长清凝视着此时聂怀瑾平静凝祥的睡颜。
只此一眼,他便感受到血液在腔管中奔涌,心脏在体内剧烈跳动。
而他最终只是面色平静地抬手,抚开她面上散乱的发丝。
☆
莺啼燕语,此时向外望去,天光微亮。
聂怀瑾于梦中忽醒,抬眸只见裴长清安静地枕于自己之前。
昨夜种种一并涌往脑前,聂怀瑾压下心中惊潮,静静注视着面前这张脸。
半晌,微微叹了口气。
面前之人忽然睁开眼睛,伸手将她抱入怀中。
“时候还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正是时候还早,方能在众人还未起时回房更衣。”聂怀瑾微微扭头,望向地面散落的衣物。
理由正当。
裴长清并不答,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些。
往昔皆是她求着多睡一会儿,今时今刻已不再往昔。
聂怀瑾顿了一下,侧身滚进裴长清胸前,轻轻吻在他的肩甲上。“我真的要走了。”
想了想,又补上,“过几日学堂也会见面的。”
话毕却见裴长清猛然起身,将她翻了个面将她压回身下,牙齿轻轻啮咬着她的耳垂,“聂大人这么笃定自己能回学堂?”
裴长清手上掌握学堂位置去留之权,此时点明,当真好时机。
日光已要一寸寸升起,聂怀瑾见着床头一点微薄日光,脸色微微发白。她勉强按住裴长清探入的手指,迅速起身吻在他的耳畔。
“后日。”她咬了咬牙,“后日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