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下令：“灰鹄！动用我们在北狄王庭的所有潜伏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查清左贤王近期的所有动向，以及他与京城这边的秘密联络渠道！重点查‘孤狼’这个代号！”

“同时，”他转向沈芷衣，语速加快，“我们或许可以主动出击，试探一下皇帝和李禛。”

“如何试探？”

“利用静太妃之死和这封密信。”裴瑾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我会再上一道奏疏，以边关将士的名义， ‘偶然’提及抓获北狄细作、截获可疑书信之事，语焉不详地提一下‘西苑’、‘旧约’等字眼，却不点明具体内容。奏疏直接呈送皇帝。”

沈芷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打草惊蛇，离间计！

这封语焉不详的奏疏送到皇帝面前，皇帝必然会疑心这“旧约”是否与他自己有关？

还是与李禛有关？

他会恐慌，会去查证，更会加深对李禛的猜忌！

而如果“孤狼”是李禛，李禛得知消息后，也会惊慌失措，担心皇帝发现他与北狄的勾当！

这一步，足以让这对互相猜忌的兄弟之间，本就脆弱的信任彻底崩溃！

“好计策！”沈芷衣赞同道，“但需把握分寸，不能让他们狗急跳墙。”

“自然。”裴瑾点头，“火候要恰到好处。”

计划既定，两人立刻分头行动。

裴瑾强撑着伤体，再次提笔起草奏疏，字字斟酌，既要引起猜疑，又不能留下任何实证把柄。

沈芷衣则通过影阁渠道，将调查北狄左贤王和“孤狼”的命令层层传达下去。

京城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愈发汹涌。

静太妃“急症暴毙”的消息开始在官员之间悄悄流传，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皇帝虽下令严禁议论，但疑云已然种下。

而晋王府大门紧闭，谢绝一切探视，仿佛真的成了一个被遗忘的孤岛。

第二天清晨，裴瑾那份经过精心炮制的奏疏，通过正常渠道递交了上去。

当天下午，宫中便传出消息：皇帝在御书房发了很大的火，砸了心爱的砚台，并紧急召见了内卫统领，密谈了近一个时辰。

紧接着，端王李禛被急召入宫。

没人知道兄弟二人在宫中谈了什么，但据眼线回报，端王出宫时，脸色铁青，额角甚至带着一块不甚明显的青紫，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伤的。

显然，皇帝的猜忌和怒火，已经压抑不住了。

离间计，初步奏效。

然而，就在沈芷衣和裴瑾以为暂时占据主动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黄昏时分，一名负责监视西苑外围的影阁成员浑身是血、踉踉跄跄地通过紧急通道逃回据点，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便重伤昏死过去。

那句话是：

“西苑……蘅芜苑……有……有孩子哭声……我们……被发现了……兄弟们……都折了……”

孩子哭声？！

被发现了？！

沈芷衣和裴瑾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西苑的水，比他们想像的，还要深不可测！

而那里面藏着的秘密，似乎也远不止一个瑞王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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