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围坐一团,将他撕的粉碎。
十四年前,小小的托马斯身穿制服牵着保镖先生的手,被送到幼稚园。“我妈妈会来吗?”
“夫人有任务,小少爷自己去。”
“好哦。”
托马斯满心欢喜地去了,迎接他的是桑给巴尔人的邪魔诅咒。“你是杀手的儿子,你会杀人!我们不和他玩。”
“我不是,我家很大很好。欢迎你们来我家玩。”
幼稚园的小朋友一哄而散,退到墙角跟不和他接触。有的小孩吓哭了,家长举报班主任头疼,他只得退学。
托马斯只想卖力地嘶吼:我不是杀手,你们才是!
小小的人儿再也没有上过学,独自坐在宽大的地狱里,一年又一年。
……
他清醒几分,问:“季风是谁?”
莫怀雨的声线宛如大提琴的低音调,“我为你取的新名字,好听么?”
“我有名字。”
“你缺一个中文名字。”
他自始至终站着说话,托马斯不习惯仰视对方。场景变得很怪异,他低头朝着他,他平视湿哒哒的空气。
“然后呢?”
托马斯话里话外全是嘲讽,莫怀雨不以为意。低头看他,“不留在中国么?”
“关你屁事。”他脑袋里有千万个问号,屹立于窗台左侧自称莫怀雨的男人,究竟是谁?家住海边吗,管得宽泛。
‘住在海边’的男人低笑,“脾气还挺大。”
托马斯急不可耐地下床,“我回学校宿舍了,医药费我先打欠条给你,过后一定还。”
“不,”海边将他捣腾回去,老鹰抓小鸡似的,“你不能走。”
莫怀雨单膝抵在床面上,没有皱褶的床面顷刻杂乱无章。形状恰似一朵黑夜玫瑰,层层包裹试图逃离的人。他们互相牵制,都不甘心落于下风。
一刻钟后,托马斯输了。他身形矫健迅猛比不过莫怀雨惊人的大力气,在他面前自己是一只知更鸟。
手背上细小的被针孔扎过的黑点,源源不断地冒出血珠。莫怀雨掏出抽屉里的棉球,两只手的拇指并在一起粗暴按压。疼得托马斯险些叫出声。
“不好意思,忘了你是病人。”
托马斯:“???”
他喘着粗气,“你,放我走吧。”
“不可能。”而后他又自信地把自己的优点罗列个遍,比如他有钱有势有工作,是个劳模。无父无母无亲人,孑然一身。没有束缚时间自由,可以很好地——
托马斯无声听着,额头的青筋差点崩断。
“你说这些和我有关系吗?”
“当然,”莫怀雨姿态凛然,“我肯定是对你最好的。”
可能是晕倒后遗症犯了,听了他的话开始头疼。腰上、脊椎骨和肩胛骨同时疼。
“唉。”真受够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莫怀雨早就死了一万次。
“我要下床。”冷冰冰的,没什么威慑力。湛蓝的眼睛里,只有疲惫和黯然。没人拦着他,他是养在温室里的水兰草,价值只有好看。
托马斯走到门口,听到那人急赤白脸地说:“你去哪?”
“回我屋!!!”继巨响的bang铛关门声后,两人彻底隔绝。一个摸不着头脑,一个气到牙痒痒。
“莫怀雨?”他躺在床上无意识地念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