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油海放歌罗志强 陕北，定边县石油钻采公司。

2000年9月28日上午，日本大阪市株式会社与定边县石油钻采公司合作兴建“石油培训中心”协议签字仪式在公司大会议室隆重举行。日方代表和钻采公司总经理张林森在协议书上分别代表双方签字，两双象征着友谊、合作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会场上掌声雷动。

这热烈的掌声，向世人昭示，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定边县第一次引来了外商、引进了外资！

面对此情此景，人们不禁要问：地处偏僻落后的定边县石油钻采公司何以博得外商的青睐？定边县石油钻采公司又是如何迅速发展，成为榆林市企业界一匹驰骋纵横的“黑马”？

奔突的地火：呼唤钻采者

1、28万父老奔走相告：定边有石油

150年前，人类开始大规模地使用石油。

在中国，石油的发现和使用还要早得多。

据写成于公元一世纪的《汉书·地理志》记载：今天的陕北延安一带，有“肥可燃”物，就是指石油。唐宋时期，人们用石油照明、涂革囊、润滑、制药以及制造火攻武器。“石油”一词最早见于北宋沈括的《梦溪笔谈》：“鄜延（即今陕北富县、延长一带）境内有石油……此物后必大行于世。”1877年，我国在台湾苗栗打成了机械化油井；1907年中国大陆第一口油井在陕北打成出油，奔突的哗哗声向世人宣告了此物的“不同凡响”。而今，石油这种黑色液体已经主宰了世界能源市场，成为现代文明的支柱，为我们带来了新的生活。

定边，位于陕西西北部，西毗宁夏，北接内蒙。由于地理位置特殊，素有“旱码头”之称……20世纪70年代以来，长庆石油勘探局的创业者，经过10多年艰苦卓绝的跋涉劳作，在陕北发现了世界级油气田，举世瞩目！仅定边县就勘探出1.5亿吨石油储量。陕甘宁盆地定边油田的发现，令定边县28万父老乡亲奔走相告，欣喜万分！

党中央、国务院果断地作出关于石油工业稳住东部、发展西部的战略方针，将陕甘宁盆地列入全国油气发展的重要区块。陕西省政府也本着党中央“坚持国家与地方兼顾，开发与扶贫并重，合理划分资源，科学开发资源，促进石油工业发展与地方脱贫致富及经济振兴”的原则，与中国石油天然气总公司签定了关于联合开发陕北资源的协议。

定边县委、县政府也迅速与长庆石油勘探局签定了在100平方公里范围内建成产能基地，实现税利4064万元的协议，积极招商引资，开发县境资源。“向资源要效益”成为最响亮的口号。

“弄潮儿在潮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在这块英才辈出的土地上，在开发资源的大浪潮中，有一支昂首挺进的主力军，劈风斩浪，勇往直前……这支队伍就是定边县的石油钻采公司，这支队伍的领头人就是总经理张林森。

2、青云志与生意经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们这一代人的幸福。”张林森每每对人们这样说。“党的恩情似海深”，张林森对这句话的体验是何等之深刻，“我是从‘穷’字上站起来的。古人说‘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真乃不假。”张林森常常这样感叹。

张林森是“老定边人”，祖上一直在这方土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简单而清贫的生活。到了爷爷手上，日子已经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了。万般无奈，年轻力壮的爷爷只好逃难到宁夏，凭着自己浑身使不完的劲，艰难地维持着生计。由于长期过度劳累，心力交瘁，这大山一般的汉子于29岁在异乡遽然倒下！爷爷去世，留下9岁的父亲和年纪尚轻的奶奶。母子俩抱头痛哭，用一抔黄土埋葬了爷爷，又背起破旧的铺盖卷，一路行乞，回到了原籍定边贺圈武兴庄。

光阴荏苒，转瞬多年过去。伴随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三周年的庆祝礼炮，张林森出生了。1954年合作化，从小吃尽苦头的父亲当选为农业合作社主任。穷人真正当家做主人了。

然而国家处于困难时期，人民的生活仍很艰难。张林森小小年纪就品尝到吃不饱、穿不暖的滋味。他在离村四里多的小学读书，放学饿得走不动，奶奶来接他。上初中由于生计被迫辍学了……在他的记忆里，少年时期颇为难忘的一幕是1967年12月8日在北京见到毛主席！那场众人皆知的“红色风暴”席卷祖国大地，作为一名热血少年，他和同伴串连到北京，毛主席第八次接见红卫兵，他无比激动地看到毛主席满面红光，不停地微笑着向大家招手致意……1970年张林森在农村加入中国共产党。从农村基层工作开始，他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先后在大队担任过革委会副主任、党支部书记、革委会主任，成为一个被大家交口称赞、积极向上的年轻队干。“久有凌云志”，张林森对未来充满了无限信心。

1980年组织上任用张林森为贺圈公社多种经营专干兼林业技术员。这时改革的春风吹遍祖国大地，但很多人还没有认识到即将来临的市场经济，然而嗅觉敏锐的张林森却意识到时代赋予的机遇到了。

他多方筹款，买了一辆运输汽车——成为定边第一个养汽车跑运输的人。谁知当他从外省运回的缝纫机在贺圈供不应求时，他却被领导认为是“投机倒把”，受到罚款处置，两三年之后才给予平反、退款。1983年，他在贺圈公社农林牧场担任党支部书记、场长，承包了农林牧场，接通了高低压电线，发展了120亩水地，种植了3.7万株用材林和400亩经济林，饲养了220只牲畜，把一个“烂摊子”搞得有声有色。如果按承包合同5年上交3.5万元计，到期他可得50多万元利润，但他除牲畜外，其余全贡献给了国家，其事迹在《人民日报》等中央和省地媒体及全县群众中广为传颂。1988年他被调任为定边县生产资料公司经营部副经理，由于勤政务实，当年扭亏增盈20多万元，1989年又调到县石油公司待业青年门市部当经理，当时门市部亏损13万元，他头年便挣回60多万元，翌年又翻了一番。这一系列骄人的业绩，一次次地证明了张林森的魄力、胆识和才干，上级领导也终于看中了他这块料，再次委以重任。1992年他被任命为石化公司经理，1993年开始提任定边县石化局副局长、石化总公司副总经理，与此同时，石油钻采公司成立，他兼任经理。

张林森这时已是不惑之年，但他却勇敢地站在了陕北地方石油大开发的潮头……

汗与血·钻采者与石油情缘

3、风沙肆虐高原大漠告捷

张林森性格中有一种敢于冒险的精神，但这种冒险并不是无原则地蛮干，而是预见性地看到美好的曙光和前景之后，他才不顾一切地挺进、投入。

因此，这种超前意识使他在定边往往成为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1993年他当上钻采公司经理之后，就决心成为定边县第一个挺进油田的人；虽然，各种议论纷呈，有人甚至说弄不好张林森将“毁”于茫茫沙海之中，然而张林森没有低头。

但自身的困难何其大也。创业伊始，公司是一无资金、二无设备、三无技术。“三无”这个硬件跟不上，一切都是纸上谈兵。在一夜一夜的筹划之后，根据公司具体现状，张林森提出“贷款起步，旧井垫底，以油养油，滚动发展”的创业思路，并喊出“学大庆、赶延安，依托长庆夺高产”的奋斗口号，公司上下齐心，群情激昂。

石油钻采是一种高科技行业。一群在他人看来是石油的“门外汉”们，硬要干石油这档子事，岂不有些自不量力？但张林森他们甘愿从小学生做起。

张林森拜长庆石油勘探局的专家为师，虚心请教。这些专家忙得忽东忽西，张林森不是“三顾茅庐”，就是整天整夜困在车上等待，颇似“程门立雪”。

专家星夜工作回家，听到院里的车上发出均匀的鼾声，打开车门，几个方便面袋飘了出来。专家心里一动。张林森从打盹中猛醒，看到专家微笑着站在面前，十分惊喜，顾不上多少寒暄，在车上就滔滔不绝地将石油钻采技术问题一一提出来。他的虔诚和执着感动了专家，专家遂敞开胸怀，面授机宜，并让他掌握了大量有价值的油井地质和技术资料。张林森取“宝”满载而归，又请来中原油田地质技术员，实地考察，反复论证，从中选定长庆石油勘探局“大会战”撤离留下的9口边缘残次井，以此为起点，擂响石油钻采的大鼓。

然而资金还没有着落。怎么办？张林森多次去省上汇报，寻求项目支持。

天气燥热，长途跋涉，他的脚溃烂了。主管省扶贫基金会的上级领导看到他穿着拖鞋，脚指头肿大，趾甲掐进肉里，刚走几步就受震破裂了，迸出一泡脓血……领导为张林森的敬业精神所感动，决定在扶贫基金上给予支持，检验项目后将来一一落实。此外在解决设备问题上，张林森今天去兰州，明天到河南，以真诚、耐心以及大干事业的热情，博得厂家的信赖和赏识，双方击掌之后，数百万元的设备被赊了回来。全体职工是何等的欢欣鼓舞呵！很快，第一口井的定位就被确定下来了。

定边有句概括天气的谚语：“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风成了定边人的家常便饭。钻采公司战斗打响的时候，天气已渐渐变寒，风刮在身上像刀尖滑过一样令人发冷发颤。风凶狠了就裹沙带石，发出尖啸，铺天盖地而来。

张林森和公司员工们的头发被吹得成了沙石的“安乐窝”，脸颊被吹厚了，汗水和泥沙凝结在一起。“西风格撩雪”零下近30度，不少员工手烂脚痈，鼻青脸肿。大雪压境，运输设备的车辆受阻，大家奋力清除积雪，双手握过的工具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井场第一线，他们高声喊着劳动号子，低声吟着激情的歌子，一首自编的小诗被传唱开来，其诗活生生地描述了战天斗地的豪情：风雪有意常为伴，日月无心亦相随，大漠孤旅冲霄汉，誓做“铁人”王进喜……这充满力量的歌声，在寒冷的高原漠地升起，带着极大的感染力，随风向远方飘去。

“井里抽出油了！”经过几十个日夜的奋战，张林森带领员工们安装的这口井终于张开了沉默的“金口”。公司员工欢呼雀跃！上级领导欣喜万分！定边父老互传捷报！这抽出的原油，是血汗，是希望啊！

第一口油井首战告捷，定边县委、县政府为钻采公司召开了庆功会，盛赞他们在定边这块沃土上，成为从农业文明转化为工业文明的披荆斩棘的先锋，对定边人民观念的改变、生活的革新必将起到巨大的促进作用。在欢庆胜利、互碰酒杯的一刹那，张林森的眼圈湿润了，千言万语汇聚于浓浓的杯盏中，他仰首一饮而尽。

张林森无比兴奋地回到家中。老母伸出手，摸摸他变得干硬的头发，摸摸他黑瘦下来的脸颊，摸摸他布满伤痕的手掌……老人哭道：“儿啊，就不能干个别的吗？”张林森无言以对，是啊，他能说什么呢？为了石油事业，他只有把这一切默默地埋在心里。

成功的喜悦转瞬过去，他们更加忘我地工作。随着进度的加快，平均每半个月左右就揭盖安装投产一口井。大干几个月，他们选定的9口边缘残次井相继开发投产，当年实现产量2000吨，上缴利税17万元。

捷报频传，边城沸腾。张林森为首的石油钻采公司以第—个跃进油田的骄人丰姿，引起大家的一片赞叹。在他们的带领下，一些投资商闻风而来，各路诸候纷纷上马，定边油田红旗飘飘，机声隆隆，井架林立，原油哗哗流，到处欢声笑语。

是的，定边油田的发现曾使定边这块土地热血沸腾，但那毕竟是一种希望的冲动；而张林森领导的石油钻采公司，使这一希望变成活生生的现实。

当定边人民亲睹乌油变黄金从而受益的时候，哪一个不发自内心地喊一声：

钻采公司的同志们，辛苦了！张经理，辛苦了！观念一新，遍地黄金。定边先后联合开采石油招商引资近7亿元人民币，从此县上摆脱了近年来财政窘迫的境况。

4、抓住机遇“二次创业”

夜已很深了，在钻采公司经理办公室。张林森仍然没有入睡。这些日子；他很少回家，白天跑“一线”，下午饭后和同志们座谈，晚上一个人独立思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