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师父,我真的不能走。”羽按住他的手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等出去了再说。”宋根本不想听。
“师父,你听我说,如今我若走了,苏琮必定会将这股怨气撒在玉哥哥身上。你也知道南疆危机,玉哥哥若是再被苏琮讨伐,腹背受敌该当如何?”
被羽这么一说,宋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其实他知道带走羽的后果,可殿下的命令他不敢违抗,尤其是这种死令。再加上羽此时的模样看着心疼,他哪里还有心情考虑别的。
“师父放心,我有信心让苏琮主动放了我,您只要帮我做一件事。”羽心里着急,眼见宋不为所动,急得用力咳嗽起来。
“好好好,都听你的。”宋最见不得羽这样。
“只要做成这事,苏琮一定会放了我,而且不得不放了我。”羽道,“离开平安镇时,风月国正派使者去往西凉,想必是与西凉结盟,好摆脱北历的掌控。此前西凉国君不是想减免税贡吗?如今你就在这上面做文章。”
“你的意思是找到风月国同西凉国君密谋的证据。”
“不,证据什么的不重要,只要有人认定有这么回事就可以了。”
“怎么说?”宋望着眼神镇定的羽,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再也不是那个记忆里只会撒娇,甚至不高兴了只会哭泣的少年了。
“查一查风月国的使者是谁,然后放出风去,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行,尤其要传到大臣们耳朵里。苏琮刚继位,必定想稳定朝堂和民心,不会喜欢被冠上一个好战的名声,尤其在经历了两年前的战败和如今的内乱之后决计不愿再同西凉为敌,而我就是关键。”羽说罢,将宋拉坐在桌旁,倒茶给他喝。
宋没心情喝茶,将茶杯一推:“你继续说,我怎样才能将你救出来,或者说我要不要将你的处境也放出风去。”
他已经听懂了羽的意思。
“这个倒是不必刻意说,我进城时苏琮身边很多人都知道,如今被关在宫里想必大臣们知道的也不少,只是没什么要紧的话他们也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苏琮手段凌厉,没人敢在他的淫威下颇多微词。但关乎国家大事,又关乎社稷民生,文官肯定上心,必定上书力谏,届时我就能出来。”
“那风月国的事若是真的,咱们是不是······?”
“别管是不是真的,那都是苏琮的事,他会派虎啸堂的人去查。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时刻关注风月国是否同北历这边有勾结,还有南疆的战况·······。”
“这个我心里有数,殿下南下前命我等查一查风月国是否有暗探在京城?说为何京中刚变天,风月国就兵临城下,实在太过巧合。”
“没错。”羽刚开口,就听宫外一声猫叫,就知外面接应的人在催了,“师父快走,以后别再冒险进来了,一切等我出去了再说。”
宋没再说话,深深看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不忍多看羽眼里的镇定。他知道羽怕黑,小时候时常要点着灯才能入睡,可如今他却要在这样的黑夜里煎熬,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看着就令他心酸。
羽在宋走后一直没有上床,他坐在窗边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其实进宫之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好在方才屋里没灯,要不然宋必定会被他满眼的血丝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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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
京城兵变,皇帝易主,当这些消息传入苏浩耳中时他和毒姑圣刚赶到南疆。
此时南疆已有两个郡六座城落入敌军之手,仅剩三个郡还在顽强抵抗,这三个郡分别是清河郡,汾口郡,琅西郡。
苏浩无暇他顾,立马去了前线琅西郡,发现三个郡守已经在琅西聚首,正举三郡之力一同抗敌。
“殿下,您总算回来了。”琅西郡郡守何武原是武将,若不是苏浩命他做郡守,他还真不愿做这个父母官,如今兵临城下才知道殿下让他坐镇琅西的目的。
琅西是五郡中心,南与太清郡和前仓郡相连,北又通往汾口郡和清河郡,一旦这个位置被突破,那么五郡十六城便会瞬间瓦解,再无回援余地。
“赶紧说说,到底什么情况?”苏浩没来得及休息,将差点累死的不羁丢给手下,然后召集几位郡守和将领商讨对策。
“大半个月前边城塞疆突然来了一支商队,足有上百人,说着北历话。当时塞疆守卫并未放行,想着先对商队进行核实再做打算,结果不知怎么的货物突然起火,火势凶猛。考虑到救人要紧,几名守卫出城救火,结果中了人家的奸计,出去的一个都没有回来。那些商人趁乱杀入城中夺了城门,致使风月国军大规模进了城,然后血洗了塞疆。等守城将军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城池被夺,百姓被屠,咱们的十万大军接到消息正待拔营便传来了城破的噩耗。为了将士们的性命,塞疆郡守命人关闭了北大门,然后携家丁和守城官兵两千余人死守北大门,这才保全了十万大军。随后城外大军迅速北上,同太清郡和前仓郡守备军迅速布防,可十四万大军如何同四十万大军抗衡。两个郡在死守十余天后再无抵挡之力,只能弃城撤退。好在两城百姓尽数撤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两位郡守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同塞疆郡守一样仅留两千余人断后,与敌军共存亡了。”说罢,何武用力抹了一把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当然其他人也都红了眼眶,哪怕是那些随着苏浩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也不例外,清河郡和汾口郡的郡守更是嚎啕大哭。
听完何武的话,苏浩也不免红了眼眶。
这几位郡守都是他一手提拔,当初他来南疆诸事不顺,是这几位郡守帮了他,甚至在明知道皇上不待见他时依然拥护他,甚至不惧项上人头,如今他们为了南疆百姓举全家之力抗敌,实乃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