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窍流血的人，苏浩何止见过一个，地府很多中毒死的人都是如此，可他不忍见羽这样，那宛如是用刀在剐他的心。
“玉哥哥，你在哭吗？”羽已经看不见了，也渐渐失去了听力，他心里着急，结果越着急血流得越急。
苏浩没办法只能用唇去堵。
玉哥哥的吻很轻很轻，很软很软，与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他是锋利的，如一把被磨利的刀，可他的吻却很柔，柔的宛如春风拂面，吹过时连早已枯死的小草都会冒出头来。他吻得小心翼翼，像是怕弄疼他，全程都在蜻蜓点水。这种感觉对羽来说远远不够，他的身体快枯竭了，唯有玉哥哥的吻能像甘露让他原本早已气若游丝的身体瞬间活过来。还有那些啃食着他的疼痛，眼睛内的，耳朵里的，鼻腔内的，胸口处的，骨头缝里的，仿佛也都慢慢淡去了，淡得只剩下了甜。
很甜很甜，甜的羽忍不住想要更多，他将那片柔软含进嘴里，用力吸吮，急切索取，恨不得将蜜汁吞入腹中来点燃体内最后一点余热。
苏浩何尝不是，他用力吻着羽，仿佛用生命来回应这即将逝去的甜蜜。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然而白雪皑皑下的这一幕一点都不缠绵，反而多了几分离别的苦楚。
雪花也不知道是哭了还是笑了，下的更急了，纷纷落在两人头上、脸上、身上，更添了几分凄美。
不，不够，永远不够。
羽突然血液沸腾，他一把将苏浩按在雪地里，然后用尽所有力气去索取那本不该索取的。
发病了，羽知道，苏浩也知道，但他没有阻止，也不愿阻止。因为他的心也是火热的，甚至从未这样火热过，所以他愿意在死之前给羽想要的。
火热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一旦被点燃就是死路一条，哪怕没有追情散，人若是冷到极致身体也会发热。苏浩知道，羽也知道，可他们两人谁都不忌讳这大雪纷飞的夜晚自己是怎样死的，只想疯狂索取。
“嗯·····。”过程中苏浩胸口的伤因为羽的粗鲁而再次渗出血来，无意识的呻吟伴着难忍的疼痛一点点从苏浩嘴里倾泻而出。
羽尝到了血腥味，撕扯苏浩衣服的手一顿一骨碌从苏浩身上爬起来，然后一根银针狠狠扎向自己。
“羽······。”苏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气若游丝地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直到看见银针才扭动身体靠近，他想阻止。
“别过来，请给我一点时间。”羽不想自己死的时候还带上苏浩，那会让他死不瞑目。但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只能摸索着在身体各处下针。
一盏茶工夫后身体上的欲望偃旗息鼓，羽软软靠在树上。但他的眼睛已经不流血了，只是很红很红，特别特别红，像是梅花落在上面。
苏浩这个时候也终于挪到了羽身旁，同他一起靠着。
“对不起玉哥哥，我骗了你，其实我······。”羽想要解释，结果被苏浩打断。
“你的腿怎么回事？”苏浩不想听有关追情散的事，故意转移话题。但又见羽侧了侧耳朵，于是用手轻碰了碰他的腿。
“好的，只是封了穴位，连教父都被我骗过去了。我也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来的，说只要封住穴位就能减缓了身体内毒素的运行。”羽说着说着，突然嘻嘻笑起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苏浩却红了眼眶。
“青邪说那些书是我娘留在烈火堂的，可我没见过我娘给人看病，也不给自己医治，每回生病也都不吃药，好奇怪她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医书？”
“为什么你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凤夫告诉我这些事的时候我有多自责多后悔，甚至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我娘你知道吧！她临走时给了我两样东西，一颗药丸和一副耳坠。他说药丸能起死回生，我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给你服下了，所以你不会死的，只要能逃出去。那副耳坠据说关系着我的身世，我放在浮风映月亭楼上的一个匣子里，那里面都是多年来攒的宝贝，留给你当个念想，还有这枚戒指。”羽说着从手上拔下来递给他，“你是王爷，不能无后，这枚戒指就送给将来嫁你的新娘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为什么把药给我服下？为什么只想丢下我？为什么什么事都不跟我说？为什么总是一声不吭？你为什么要替我决定一切，你不是说我总以为给你的是自认为最好的，那你呢？你不一样吗？”苏浩大声控诉，泪如泉涌，“还有谁告诉你人这一辈子一定要结婚生子的，我只想要你，将来若是要娶娶的人也是你，是你。所以这枚戒指就是我的聘礼，若死了，就在地下结为夫妻，若有幸活着，就双宿双飞不问世事。”
苏浩的大喊大叫羽没能听见，他只知道苏浩将戒指又带回了他的手上，而且不允许他拿下来。
---
山脚下聚集的火光一点点移动，最后将山头整个照亮。
苏劲带着御林军围上来时看见的就是苏浩和羽满身是血相互依偎的画面。
雪盖了他们半身，如半个雪人，模样令人动容，很多御林军都不忍直视。
苏劲看到此番情景没有怜悯只有立功心切，大手一挥他让人上前将两人拿下。结果就在这时，苏浩锐利地眼眸一睁，一道寒光直射向来人，逼得正欲上前的人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再没人敢上前。
“没用的东西。”苏顽嘴上骂着，心里同样害怕，毕竟苏浩的武功刚才在林子里已经见识过了，自己那三脚猫功夫在他面前如蝼蚁撼树根本不值一提，于是立马伸手朝身旁的侍卫要弓箭。可没等身旁的侍卫递上弓箭，身后有个人突然窜出来一把扣住苏劲的脖颈，用刀抵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