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苏浩终于开口，不过声音沙哑的厉害让人听不真切，凤夫竖耳细听也没能听清，只得继续，“亲兄弟明算账，有借有还方能长久，至于怎么还大家可以坐下来商谈。”
“这是皇兄的意思？”再度开口，声音已然在口水的滋润下清晰了许多，不过这话苏浩是故意问的，因为凤夫正在给他使眼色。
“这个······。”凤夫略显为难地看了一眼暗处，暗处的影子随即一闪，消失在了转角。
此人功夫极高，离开时悄无声息，若不是墙角边的影子不见了，苏浩和凤夫或许还没有意识到人已经离开。
内侍走后凤夫打发狱卒去打水，这才将袖口内的匕首掏出来递给苏浩，“给你的？烈辰很担心你。”
“他还好吗？”苏浩瞧见“蒙尘”时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一把接过藏进身后的草垛里。
“他······。”凤夫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他羽的情况，考虑到苏浩的身体和处境，心想多说无益，便迅速转了话题，“苏琮对你可有用刑？”
说着，凤夫的手本能地伸向苏浩的手腕。苏浩本想拒绝，但还是晚了一步，不过这倒是让苏浩证实了此前对凤夫身份的猜测。
“你懂医？”眼睛一眯，苏浩眼神颇为凌厉地望向凤夫，“你到底是谁？”
凤夫一惊忙收回把脉的手，不过就这么点工夫他已经确定苏浩被人下药了，于是呵呵一笑道：“略懂一点皮毛，见笑了。”
苏浩可没那么好糊弄，见狱卒送水进来立马闭了嘴，人走了才又继续开口，“我听说你当年是以药童的身份被钦天监买入宫的，是也不是？”
“殿下既然清楚，何须多问？”凤夫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何为药童？”苏浩反问，眼神犀利无比。
凤夫想了想，模棱两可道：“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苏浩一声冷笑，“字面上的意思多了，大夫身边帮忙的伙计小时也叫药童，可坊间还有另一种说法，说从小被人用毒养大的孩子也叫药童，你是哪一种？”
“殿下以为呢？”凤夫嘴角一勾略显轻浮，但眉眼间却多了几分凌厉，不过这凌厉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被丹凤眼释放出的妖娆给掩盖了。
“你若是第一种，那么就不该在钦天监，而应该在太医院。可你在钦天监，这说明你是第二种，所以我猜钦天监内正在秘密研制某种药物，需要用到你。”苏浩见凤夫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愕，虽然很快敛入眼底，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了然道，“你是药童，所以从进宫的那日起就肩负着重要的使命。你的身份不能被人知晓，因为钦天监研制的药物对父皇来说非常重要，但又不被世人所接受，是也不是？”
凤夫没有应答，但神情已然有了变化，苏浩看在眼里。
“炼制的药物是不是要用到你的血？”世间流传着一种炼制药物的手段，就是用人血做药引，但这血并非普通的血，必须要有特殊功效，而药童的血就极其特殊。
凤夫听罢颇感意外，他没想到苏浩仅凭他的这个动作和药童的身份就能猜到如此地步，当然苏浩后面的话更是惊得他说不出话来。
“我父王不会是在研制什么长生不老药吧？”苏浩的试探来的突然又直接，让凤夫眼里的难以置信根本来不及躲藏。
“你不是北历人，是风月国人对吧？”苏浩再接再厉，没有给凤夫喘息的机会，将一句疑问说的既笃定又强势。
苏浩原本就是个看起来非常冷峻的人，加上此时晦暗环境，使得他的身形与暗影相叠仿佛吐着獠牙的野兽，让人不敢直视。
凤夫比苏浩年纪大，但他不得不承认苏浩有种与生俱来的强悍，只要被抓住一点蛛丝马迹就会被扒的□□。暗暗压下心中的震惊，在一个深呼吸后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殿下这玩笑开大了。”
“不是玩笑，是合理的推断。”苏浩一勾唇，笑起来，“钦天监要找药童定然不会找一般的药童，尤其要炼制的还是长生不老药，说明这药童千金难寻。可望眼天下，最负盛名的药童都在暗探界。四大暗探中烈火堂祖上就曾研制出很多至今无解的毒药，药童更是多不胜数，还有就是风月国的夫子堂，据说夫子堂在靡靡王登基之初就拣选了很多襁褓里的孩子来当药童，而这些药童后来都成了多国争相抢夺的财宝，因为他们的血最为特殊，听说能解毒。”
“呵呵呵······原来殿下怀疑我是夫子堂的暗探？”凤夫知道自己躲不过，只得抬眼望向他，眼里是一片坦诚。
“难道不是？”苏浩质问，不过眼神已经没有那么犀利了，显然已经累了。
“我确实是风月国人，这点我不否认，但我不是夫子堂的药童，也不是什么暗探。若果真如你说的是夫子堂的暗探，那么你该安心才是，药童不可能不恨豢养他的人。”
“你被控制了，身不由己。”很多药童都是如此，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如何控制？”凤夫冷冷质问，“都说了夫子堂药童身上的血能解毒。”
“或许还有其他法子，比如用药。”
“殿下多心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药童罢了。之所以钦天监肯买我，是因为我曾在师父身边炼制过长生不老药，也因为常年跟在师父身边尝百草的缘故身上的血能解毒。后来师父死了，很多人想得到我，让我帮他们炼药，可我不喜受制于人，所以辗转来到北历。”凤夫突然一声叹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想过平静的生活却有人不死心，他们围追堵截逼我就范，最后沦落到北历被钦天监监正所救，他带我入宫，他报答提供药引，事情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