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睡着的。
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弱的电流,迅速地窜过了温年的四肢百骸。
让他那僵硬得如同石雕一般的身体,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松动。
他没有醒。
这一切都只是他无意识的、睡梦中的举动。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温年放弃了挣扎的念头。
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样软了下来。
只是那颗心却依旧跳得又快又乱。
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受惊的鸟。
他被禁锢在这个完全陌生、却又该死的让人安心的怀抱里。
后颈处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个人平稳而又温热的呼吸。
那气息一下一下规律地喷洒在他最敏感的皮肤上。
每一次都像是一簇小小的火苗,在他的皮肤上点燃一片滚烫的涟漪。
温年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如此亲密地贴在一起过。
更何况,对方还是顾凛川。
羞耻、心慌、悸动,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莫名怜惜。
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地困住。
让他既想逃离,又无法动弹。
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房间里很安静。
他唯一能听到的,就只有从自己后背传来的那个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那声音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
穿透了他的身体,与他自己那颗狂乱的心跳渐渐地重叠在了一起。
最终融合成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只属于这个夜晚的节拍。
温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个夜晚的。
他只知道,当窗帘的缝隙里透进第一缕属于清晨的熹微晨光时。
他依旧睁着眼睛。
一夜未眠。
天快要亮了。
而那个抱着他睡得安稳的男人,也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
当他醒来,发现自己正以这样一种亲密得近乎占有的姿势抱着他的时候。
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