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碗礼过，银丹捏起一块黑亮的蝎尾糕往嘴里塞，一边用余光掠过眼前三人。

左瞧右瞧，最后只能默默把盘子往祝长生的方向推了推，“阿兄也尝尝吧，沾沾福气。”

剩下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身体朝外倾斜，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无声远离了这盘栩栩如生的蝎子糕点。

四个人秒变泾渭分明——一边若无其事，一边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银丹和祝长生两个人有多爱吃，其实也只是想讨个好彩头为主。用祝长生的话来说，大概就是别人过生辰有什么自家妹妹也不能少。

其乐融融，插科打诨，小竹杯里的水倒满了又见底，嘴里的话聊多了却仍觉少，一顿饭就这么圆满结束了。

几人一同收拾完场面，银丹摸出放在一旁的木盒准备拆杨飞歌的礼物。

咔哒一声打开木扣，木盒里是一束盛放的桃花和一个憨态可掬的鸽子木雕。

桃花色泽依旧鲜妍，但花瓣边却能看出有些硬脆，像是被风干过了。

木雕则有无辜的一双豆豆眼，腹部隐蔽的地方刻上了一小行完成的时辰和一个“歌”字。

“这束桃花是我处理过的，放很久都不会枯萎。”

银丹的指尖搓了搓木雕的脑袋顶，就像在摸真鸟一样的动作，然后拨弄了下风干的花瓣，好奇地凑近闻了闻还有没有香气。

自然早就散去了。

“真真没想到嘞，飞歌居然会送我花！”银丹捧着那把花抱在怀里，惊喜万分，弯着眼转头去看杨飞歌。

“这么看来，今年果然不同往日呢，我不止有和阿兄一起种下的桃树，还有你送的桃花枝了——我现在就把它插在花瓶里。”

刚说完，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少女一溜烟撇下所有人跑去房间里去摸那个观音瓶换花。

前不久换上的也是桃花枝，昨天放在外屋被风吹雨打后湿漉漉地贴在一起，蔫蔫的看上去楚楚可怜。

银丹用布巾把瓶子擦干净，换上了这束干花。

浅粉色的花瓣已经微微变色，仔细摸起来质感脆了不少，一看就需要小心对待，但又比红薯片那种一咬就碎的脆片要软。

银丹抱着花瓶出来给杨飞歌掌掌眼，“很合适，对吧？”

她身边的方寻真站得近了些，怀里抱了些时间的猫儿变得胆大了不少，伸出小黑爪子够了一下桃花瓣，被银丹轻巧躲开了。

“这小狸奴也是不怕人哦。”

“乖乖。”

银丹本来想逗一逗，结果她准备上手靠近时小猫突然对着她哈气了，她立马就缩回手，“果然……小家伙还挺精神。”

她将花瓶放在主桌上，问方寻真：“方大哥，这只狸奴你要养吗？它瞧着很喜欢你呢。”

“我？”方寻真低头看了看露出毛头毛耳的泼皮小东西，迟疑道：“不了吧，我要养也养不了多久……但现在，总不能丢它不管……”

“哦，是吗？”对他话里的纠结不可置否，银丹玩味地说：“那你先把它放下来如何？”

……

于是向来洒脱的青年默然了，没听见那样不做任何动作，空气结了冰般凝固，只有那只活泼又读不懂空气的狸奴叫唤了几声。

良久，青年露出一分颦笑，举棋不定的自己终于败下阵来。

“咳，那就先养着吧，不然这小家伙活不下来。”

银丹摊手，一脸“就知道结果如此”的表情，看向围观的祝长生和杨飞歌，“看吧，我就说会是这样。”

“其实方大哥根本就做不到不管吧？”

天色渐晚，银丹与将要归家的杨飞歌挥别。

“下次见。”

“能过生辰真好……我说真的，你别笑啦！昨天的大雨这般吓人，还搞出一堆乱子，老天爷，我都慌死了！没想到其实那些事根本就不足以影响今天的团聚，果然，飞歌在的时候就是会很让人安心啊。”

那清亮的声音仿佛一下子就拉得遥远。

“礼物、佳肴……我求的不过只是一个团圆罢了。”

身穿蜡染银衣的少女站在门口为她送行，手里还捧着那支木观音瓶，瓶中盛开了一束看似脆弱却不会凋谢的花。

她费心制作的生辰礼物，她的友人也如此珍惜和喜爱，再好不过了。

杨飞歌也挥手告别，她相当于忙了两天，实在是累了，所以挥手的动作都有些滞涩。

“来年的生辰我也会陪你过的。”

话语掷地有声，像承诺一样庄重，自然得到承诺的那一方也很满意。

“这么认真？好啊，那我肯定记住了。我要从现在开始期待明年吗？不过我应该先决定好你生辰的时候送些什么吧？嗯，现在还太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