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这样说,夏恬一定会寻死觅活,哭天抹泪。
谁知道夏恬只是轻笑了一声。
兰香茗恼羞成怒:“你这狐媚子,果然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好!你给我好好等着!”伸脚在夏恬伤口处狠狠踢了一脚,满意听到夏恬一声闷呼,这才气呼呼地走了。
夏恬嘴里含着一根稻草,慢慢咀嚼着,侧着头,望着结着蛛网的房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好地方,无非就是窑子青楼。
那又如何?
她没把贞洁看得那么重要。
无论在哪,过得快活就好。
只不过,她心底深深叹息。
这段时间她过得太好了。
顾澜的宠爱,那样肆意妄为的恩爱,让她一时沉迷。
真以为这样的日子,能天长地久的过下去。
是她自己犯了错,她自欺欺人,她大意了。
事实只不过又给了她一记狠狠的耳光。
让她清醒清醒。
她心里盘算,被发卖呗,也不见得不好,只不过啊,她心疼她的铺子。
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日,一个黑脸婆子进来瞧她,薅着头发抬起她的脸,看得啧啧称赞:“府上真舍得,这样的好颜色都卖了!”
又看了看她的伤,惋惜道:“可千万别留疤,伤了皮儿可惜了的!”
指挥着几个小厮把她抬起来,从角门抬出去,扔在一辆驴拉的木板车上。
夏恬喊着:“劳烦婆婆把我翻过来!太疼了!”
那婆子嘿嘿笑着:“你精神倒好!来人让她趴着!”
夏恬趴着才舒服了一点儿,抬起头,迎着阳光,望着忠勇伯府的金字招牌,心里想:天天想逃出来,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出来的。
可惜五岁前自己没来,不知道当时那个傻丫头是怎么进府门的。
她心情无比平静,太阳又晒得暖暖的,她昨日疼得没睡好,今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朦胧间,身下的车摇晃起来,想来那婆子办完了手续,拉着她走了。
“前面的站住!”后面传来大叫和马蹄声,吵醒了夏恬,夏恬抬头看去,却看到了知桂骑着马冲过来。
她迷迷糊糊想,一定是幻觉,知桂跟着顾澜出门了。
紧接着身下的板车一下子顿住,就听见那婆子杀猪般嘶叫:“哎呀天杀的!打死人了!”
知桂杀气腾腾,一鞭子抽在那婆子脸上。
“夏恬!”一声大喝带着怒气和焦虑。
是顾澜的声音。
夏恬迷迷糊糊抬起头,顾澜骑在马上,低头看她,他的身子挡住了太阳,像一片乌云笼罩在她身上。
夏恬忽然一笑:“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她的语气那样的轻松自然,就如同往日里,他回到甘芙居,她就倚在榻上,看见他回来时,嘟着嘴问他。
顾澜心中大疼,伸臂,把她抱在怀里,铁青着脸,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那婆子身后大叫:“是我的人!我买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