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切了咸菜丝留着待会出锅用,摇头晃脑的说:「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儿不如吾·—」
「刘科长到门口了!」赵大柱小跑着进来报信。
其实根本用不着他报信,钱进听到吉普车的轰鸣声了。
这样就得赶紧准备蔬菜了。
三四月的香椿是好东西。
其实现在再吃已经晚点了,但是忠庄估计水土好,现在的香椿芽依然娇嫩。
钱进从竹编的菜筐里面拎出一捆来,真是嫩得出水,掐一下嫩茎就渗出清香的汁液。
他把香椿放在案板上。
菜刀起落间,嫩芽变成均匀的细末,刀刃与砧板碰撞出清脆的节奏。
灶膛里,松木柴「啪」作响,铁锅已经烧得泛青。
金黄的菜籽油滑入锅底,腾起一缕青烟。
钱进将打散的鸡蛋液倾入锅中,蛋液瞬间膨胀成云朵状。
他手腕一抖,香椿碎天女散花般撒落,嫩绿撞上金黄,香气「轰」地窜起来,熏得给他打下手的金海直咽口水。
钱进得意的问:「金哥,我这水平怎麽样?」
金海竖起大拇指:「没的说,就一个霸道。」
钱进说道:「要不然我给你家里当大厨算了,到时候我给你招待客人。」
金海一听就支支吾吾的了:「不不不,这不行,你是领导,我用不上领导,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哪能麻烦你这个领导—」
钱进看他态度觉得疑惑:「老哥,你啥意思?你还看不上我厨艺?」
金海急忙说:「哪能呀,我当然看得上。」
「说实话吧,是我家条件有限,没有这麽多的调料和菜油给你造!」
钱进明白了。
这家伙的意思是,他做菜好吃全仗着用料足丶用油多呢?
但金海确实说对了。
是这麽回事。
考虑到刘新辉的籍贯,钱进做了个蘸料。
青红辣椒在石白里捣成碎末,蒜瓣拍扁切蓉。
铁锅再次烧热,一勺猪油下去,辣椒蒜末爆香,再加上点酱油味精,这便足够了。
金海另外买了一点首尖,这在当地叫草头,也是春天的好东西。
但钱进不擅长做这个,金海便操刀自己上:「春天的草头汤最是清爽。」
首尖儿最嫩了,放入清汤里滚两滚,碧绿的叶片衬着透亮的汤,漂亮的像是把春天给盛进了碗里。
赵大柱为了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下乡的时候东奔西走这会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急忙搬来八仙桌,将一道道菜端了上去。
八仙桌上只见香椿炒鸡蛋金黄翠绿,辣炒田螺红亮诱人,咸菜河蚌浓香扑鼻,炸小鱼堆成小山,草头汤冒着热气。
不远处的炉子上,还有个大砂锅里在咕嘟。
春日的阳光透过槐树叶,在菜色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当树叶摇曳,光斑便闪烁。
钱进伸了个懒腰。
此情此景,甚美!
「开饭啦!」钱进招呼起来,
刘新辉和司机洗了手跨进后院时,正看见他往茶杯里斟酒。
浓郁的香气混着炊烟,正是最能打动人的乡间烟火气。
刘新辉心情大好丶胃口大开:「小杨,幸亏咱们留下了,要不然可吃不到这样的好菜呀。」
一个个酒杯倒满。
酒香混着饭菜热气在槐树荫下氮盒开来。
刘秀兰去关了门,挂上『歇业」的牌子,然后急匆匆进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