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巳宗山门白墙红瓦,巫师站在门外,异瞳转向莫念的瞬间回到正常人的模样,应有的守卫尽数失踪。
浓雾笼罩在西达神山脚下各处,山顶积雪不知如何散尽,莫念抬头看着,尤觉诡异。
她扶商扶砚下车,地面在她脚尖触地的一瞬裂开无数缝隙,幽冥鬼火如藤蔓缠绕而上,爬上了巫巳宗寨子雪白的山墙。
“赵庆嵩那个疯子……”商扶砚脸色苍白,轻笑一声。
莫念一脚踹开扑来的鬼藤:“你还有空点评?”她在转头一瞬僵住,商扶砚后心处,腐骨灵毒已蔓延至颈后,幽绿纹路似会蠕动,在皮下隐约泛起青光。
鸦九化为玄鸟,撞向山门:“教主,宗内圣泉已染了星矿之毒。”
商扶砚伸出手,五指张开后握拳,一星血迹化作半枚火玉符。
莫念还没反应过来,他再次握紧,火玉在他手心碎裂。
“你干什么?!”莫念按住他,飞云令魂渡做实体,虽能强行召唤门宗宗主,但蛊灵宿主会灵元大减……
断魄泛起紫光,悬在商扶砚身侧,他笑道:“阿念也会这么做的……”
幽冥鬼域吞噬而来,鬼火红岩的虚影与巫巳宗雪白的楼宇重合,祓禊笑骂着:“商扶砚!老子正打架呢!你真会挑时候!”
十二把弯刀旋转飞来,虚影中,犬古族人错愕不已,似也能看见巫巳宗守卫围攻景象。
祓禊牵着镜听跃出裂隙,身后幽兵扑来,利爪虚影在碰到镜听的一瞬消散,她落地时一个踉跄,祓禊将她一把捞起,抱了起来。
“镜听!”莫念刚要上前,商扶砚忽然跪地,肩前蛊印疯狂扭曲。
镜听大惊:“噬心蛊?!”她挣脱祓禊,从他臂上跳下来,看见他的伤,急道,“大妖怪,圣泉在哪?”
祓禊正要开口,巫妖竖瞳左右异色,他再一眨眼,双瞳又恢复了正常:“是唤灵术……”
他目现凶光,断魄紫光萦绕,横在他颈前,祓禊一双手化作利爪,举起后僵在半空,眼中挣扎着似要摆脱什么:“教……教主……我控制不住……”
莫念咒印化成金丝,缠住了祓禊举起的手:“给我醒醒!”
商扶砚指尖一挑,断魄在祓禊颈侧划出一道极细的血痕,鲜血顺着刀刃滑落,一星紫色蛊虫闪光落地,地面生出藤蔓来。
祓禊浑身颤抖,异瞳在清明与狂乱间反复切换,喉咙里挤出嘶哑的低吼:“……该死……” 他身后,上古天狐的虚影不断隐现。
莫念拽住金丝,灵力灌入祓禊灵台:“你可是巫巳宗宗主,拓伽这点把戏……你装什么装?!”
祓禊啐了一口血沫,一掌劈落穿过裂隙扑来的幽兵,骂道:“拓伽凌桓到底在圣泉里掺了什么脏东西?!”
商扶砚只手结印,按在自己心脉上,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笑得轻佻:“阿念……你再不专心,我可要撑不住了……”
祓禊的妖力濒临失控,莫念一脚踹开缠上来的紫藤:“闭嘴!你定是乱用蛊灵!”她余光瞥见祓禊的指甲已开始彻底妖化,利爪泛起黑色,她心一横,咬破指尖按在他眉心处,“以血为契,给我醒过来!”
祓禊异色双瞳骤然缩紧,似看见什么般整个愣住:“……圣泉底下……有拓伽凌桓的……妖丹……”
整座山门轰然崩塌,黑雾中,一道身影缓步而来,拓伽凌桓白发如雪,猩红妖纹在他眉间浮动,手中骨笛幽光流转。
他望着莫念,眼底翻涌着痛楚与疯狂:“阿念……我们一起长大……你为什么不选我?”
商扶砚低笑出声,断魄剑芒指向他:“你都成半个妖怪了,撬墙角也没得排队了。”
莫念翻了个白眼,脚下法阵大开,一道光束在空中扭曲之后凝结,直指拓伽凌桓:“拓伽,你身为南疆祭司,勾结赵庆嵩害死那么多人,现在连巫巳宗都要毁吗?!”
拓伽眼中妖光流转,黑雾自白楼中涌出,楼内巫师已然妖化,从雾中扭曲歪折着爬出来。
他笑得悲凉:“师父收养我,赵庆嵩愿予我新生……你呢?……我从小到大,除了你还有什么?”
商扶砚拽过莫念的手,贴上自己心口:“夫人,借点灵力。”
“你又想干嘛?!”莫念一惊,还没开骂,商扶砚已强行催动蛊灵,紫焰自断魄剑刃冲天卷起,分开数道冲向妖化的巫师,不过片刻便将他们烧成了灰烬。
他气若游丝,还要嘴欠:“……我若死了,你可要为我守寡三年……”
山门处出现一道裂隙,幽冥红光乍现,里面缓步走出一人,白衣染血,眉目冷淡,赫然是早已死去的段情。
莫念指尖猛地一颤:“……师父?!”
骨笛幻音戛然而止,拓伽凌桓回头,妖纹在他眉间剧烈跳动:“……师父?”
段情的身影虚幻如雾,眼底悲悯清晰可见,她轻声道:“拓伽,你被骗了……”
“当年南齐兵变,根本不是姬环要和亲,而是赵庆嵩散布谣言,让凌清秋误以为南疆要联合大周吞并南齐,才下令屠杀南疆仙民……其中,也包括你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