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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天下归舟 > 第 59 章

第 59 章(1 / 2)

 秋气来时,红叶染了半边。李姜那所院落僻静,墙垣高耸,侍婢立在檐下不敢大声言语。梁宫气氛向来如此,平和之下,处处藏着眼睛。

周武缓步而来,今日不见外人,故未有隆重妆点,鬓间钗环仅简丽而已。她那双鹰隼一般明亮的眼永远是她最张扬之处,虽同梁王一样常带笑意,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温度。走到一半,她忽而停步。

哦?这冷清的院落,竟不止一位来客。

门外苏子宇手捧一只食盒,正交托给宫人,口中不断叮嘱着什么。听见脚步声,他抬头见是母亲,上前请安道:“儿臣听闻郡主大病初愈,心中挂怀,记得她说过喜欢吃悦宾楼的包子,便托人一大早买来,好在热气未散时送来。宫中饮食虽丰,可到底不及宫外她熟悉之物。”

周武驻足片刻,目光自宫人手中那只食盒移到少年谦恭的眉眼,回道:“宇儿既然来了,为何不见见?”

苏子宇躬身推辞道:“儿臣与郡主尚未成婚,礼数未全,纵有心有挂念,亦不敢轻越分寸。此番所来,不过略表心意,心意在此,儿臣意足。”

周武走过去牵他的手说:“那若是与母亲一同进去,可还有不妥?”她调笑一如往昔,却也在握上他指节的那一瞬,心尖一颤。那触感已不似从前——曾经那个牵着她衣袖的孩子,连手指尖儿都带着奶气,握上便紧紧攥着,生怕松开就走散了。而今只觉那指骨清硬,不再轻轻一把便能收拢。

那是一只早已学会放手的手。

她握着,察觉其中藏了几分力道,那不是儿时无拘的依恋,而是蓄而不发的克制。

她握着,仿佛隔了什么。

不是岁月,而是人心。

苏子宇是何时改变的呢,他在哪里学会了掩饰,又在哪里学会了筹谋?他示于人前的那份安定与恭顺,一丝不乱,是无师自通、天性如此,又或是受了何人指点?

她竟在他身上,看见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她的父亲,那个好大喜功的男人,也定有过同样的疑惑吧。

是啊,自己身边养出的儿子,怎会不似自己?

苏子宇面对母亲忽来的亲近,同是蓦地一滞。他这次回来,的确不太光彩。本想着借在战场立功再提开府一事,只可惜错失良机,也不必旧事重谈,自取其辱。母亲一句问责也无,反而做出一副关怀模样,只问他见闻,旁的一句未提。在外人看来,母亲对他一向宽容,而只有他知道她越是不说,越是不在意自己。不管做得有多好,都得不到她的肯定,一切付出便如石坠深潭,不起半点涟漪。母亲是极会说话的,在群臣面前也给足了他面子,她从来不吝啬口头上的嘉奖,却从不会给实质上的东西,而且她明明最知一个正在成长的少年最是渴望什么。

他的母亲,那个不安于位的女人,也定有过同样的日月吧。

她到底想要从儿子身上得到什么呢,又或是想看到什么改变呢?还是他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在他是个儿子,而不是个女儿?

母后的想法令他琢磨不透,而一向万事皆好的父王更是看不明白。他们都还年轻,一成不变的日子漫长得令人窒息,更让他发狂的是——这样的未来,毫无转机。

听到院外通传,李姜出来相迎。她着一身藕粉,行步轻盈,半点不似大病初愈。秋风拂过,吹动她鬓边发丝,愈发衬得容色鲜明,而那鲜明之中缀了一分恰到好处的拘谨。

熟悉她的人都晓得,那拘谨,定然不是真的。

若只是苏子宇来访,她自会避而不见,可听芷兰说周后亦在,看来事情不止于此了。周武扶她莫要行礼,拉着她的手笑道:“你啊,你可知一听你病着,宇儿有多着急?还特意买来你最爱吃的包子往宫里送。”

李姜用余光扫过苏子宇,旋即垂下眼睫,唇瓣微抿:“多谢王后娘娘与殿下惦念,我已无碍。”

周武笑吟吟地一手牵着一个,左右环顾之人都看得清是何用意。有传言说大殿下阵前莽撞,魏国那边对这桩婚事有所不满,而郡主本人亦是称病避嫌,一时流言四起,朝中猜测纷纷。周后此时出现,来一出母慈子孝、其乐融融,大有平息众口之意。这是大殿下祈望许久的一颗定心丸。

她神色安闲,微微一笑,先是放下李姜的手,而后转身望向儿子:“宇儿你这番心意只怕是错付了,你瞧瞧姜儿这气色,哪有半分病容?你是不知道,她啊,可不是在养病,而是逃出了宫,前些日子才被人寻回来的。”

郡主不在宫中,在贴身伺候的宫人眼里并不是秘密,只是郡主为何不在宫中,原因可以有很多种。周武不避旁人地说出来,是何用意?

——郡主为何逃出宫?

——大殿下登门探望,可是早知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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