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爷?
上次是碰巧赶上,神龙见首不见尾。
黑白无常?
那俩大爷就知道看戏收快递!
就在我焦头烂额,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时候——
铺子门口那片浓重的阴影,毫无征兆地蠕动了一下。
一个高大、瘦削、穿着漆黑如墨长袍的身影,如同从墨汁里析出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槛投下的阴影里。
惨白如同刷了层厚厚白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不见底的墨黑眼眸,如同两口冰冷的寒潭,穿透昏暗的光线,精准地落在了王铁柱敞开的胸口——那片扭动的暗黑印记上。
范无咎!
他来了!而且这次,来得悄无声息,连符灵都没提前预警!
一股远比王铁柱身上印记更加冰冷、纯粹、带着浓重死亡和审判意味的寒气,瞬间弥漫了整个铺子!
温度骤降!
刚刚被我吼声压下去的王大妈,此刻更是吓得浑身僵直,连抽气都不敢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
王铁柱更是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下意识地想拢紧衣襟,手却僵在半空,动弹不得。
范无咎的目光,在那片蠕动的印记上停留了足足有十几息。
他那双墨黑的瞳孔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如同数据流般的光影在飞速闪过。
干涩平板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铁片摩擦,毫无感情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坨子砸在地上:
“阴煞…共生…侵蚀…标记已…成型。”
共生?侵蚀?标记成型?
我的心猛地一沉!
符灵在我脑子里倒抽一口冷气(如果它有气的话):“卧槽!房东!大事不妙!这黑爷的意思…这鬼印记不是残留!是那河漂子的本源阴煞跟这老头子的生气彻底纠缠共生,长一块儿了!还他妈是个成熟的‘定位标记’!完了完了!这老头…现在就是个活体信标!指不定啥时候就把正主儿招来了!”
范无咎的目光,缓缓从王铁柱胸口移开,转向了我。
那双墨黑的眸子,如同冰冷的探针,似乎要刺穿我的皮肉,钉在我胸口的闪电疤上。
他的声音依旧平板,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此物…已成‘祸胎’。当…拔除。”
拔除?!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狠狠劈在我和王大妈的心上!
“不——!!!”
王大妈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猛地从桌子上扑下来,张开双臂死死护在王铁柱身前,肥胖的身躯因为恐惧和愤怒剧烈颤抖,脸上涕泪横流,对着门口的范无咎哭喊:
“不行!不能拔除!拔除了老铁还有命吗?!你们阴司的鬼差就只会收魂索命吗?!十年前你们怎么不管?!现在凭什么来拔除我家老铁?!要拔…要拔就先拔了我!”她像个护崽的母兽,彻底豁出去了。
王铁柱瘫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眼神彻底黯淡下去,仿佛认命了。
他哆嗦着嘴唇,喃喃道:“老婆子…别…别这样…是我…是我命不好…连累了你…”
“闭嘴!”
王大妈扭头冲他吼了一句,又死死瞪着范无咎,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