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鱼躺在床上,背靠着枕头,脑袋软塌塌地搭在左肩上,笔记本电脑放在大腿上,手指有气无力地在电脑上敲击着。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
为什么说好放我回来休息还要居家办公!这算什么休息!
为什么我都撞鬼了却不能中彩票!
为什么倒霉事儿都让我遇上了!
狗屁工作!狗屁生活!
我恨!
我恨!
我恨!
“哈……”一声哈欠声从客厅传来,林鱼的脑袋凝滞在当下这一刻,恢复了片刻清明。
“我这是怎么了?”林鱼皱眉,“我似乎完全无法控制我自己的情绪了……”
“那当然啦,因为你被诅咒了嘛。”阿冒的声音突然出现。
林鱼两眼放光看向门口:“阿冒!你醒啦!”
阿冒径直走向林鱼,伸出手指在她眉心一点,林鱼瞬间感到有一股带着薄荷气息的风从眉心涌入头颅,脑袋瞬间变得轻盈舒爽。
“好舒服!好舒服的风!好舒服的大脑!”林鱼惊叹。
“哈……”阿冒又打了个哈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怎么招惹的厉鬼?你身上带有厉鬼的诅咒。”
林鱼怒目道:“好你个王春明,我好心好意帮你找死因,你居然敢诅咒我!”
“看来这是个很冗长的故事,你介不介意我直接入你梦溯源故事过程?”
“不介意,但是,”林鱼有些不解,“什么叫……”什么叫入梦溯源啊?
然而她刚说完不介意,阿冒再次伸出手指探向林鱼眉心,刹那间,排山倒海般的困意袭击了她的脑袋。
“不是、现在就睡……啊?我……还没到……午休……时……”林鱼彻底抵不过困意,眼睛一闭昏死过去。
梦境中,竟然将她这一周的生活重新过了一遍,然而她像一个困在自己身体中的旁观者,当她看到“她”想要帮助王春明时,在心里大喊“喂!不要啊,会倒霉的!”可惜“她”听不见。
等她猛然睁开眼时,便看见阿冒在她面前盘着手若有所思:“看来这是一只有时间流逝观念自主能力强心思深沉的鬼。”
林鱼:“……”
林鱼反应过来,猛地拿起手机看时间,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梦境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不一样,梦里过了好几天现实中才过了几分钟,咚咚上也没有传来同事发的消息。
“你已经牵扯进它的因果中了,这可不好办了……”,阿冒一手撑着下巴道,“要不你辞职吧?”
“哈?”林鱼瞪大眼睛看着阿冒,“我滴个神呐,你在说什么?”
“那只鬼不是不能离开办公室么,你辞职我帮你断干净,这样就牵扯不到你了。”
“你知不知道裸辞有多难找工作?你知不知道现在就业市场有多严峻?我辞职了你养我吗?”林鱼幽怨道。
“看来你还没准备好啊,”阿冒摇摇头,“那就试试第二个解决方案吧。”
“什么办法?”
“超度它。但成功超度的前提是要了解它的执念与死因。”
“那就只能等我们的前线记者苟青带来最新消息了。”
*
陈亮低着头,喃喃道:“他的执念……居然还在执着么,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苟青打了个哈欠,他坐了一晚飞机舟车劳顿,早上还爬了好久的山,现在有些精神不济。
他一手撑着脑袋,眼神疲软地望向陈亮:“你可以和我说一说你们之间的故事么?”
陈亮又叹了口气,苟青又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苟青脑子越来越昏沉,就在他撑不住快要睡着的时候——
终于,陈亮开口了:
“我和春明,是同期进入公司的。因为我们都是川海人,所以关系会比其他同期生更亲近。他一直都很上进,人均要两年才能当上组长,可他只花了一年。他比我优秀,项目奖金总是拿最高,上司也都很器重他。就在第五年,上面的总监空出来一个晋升hc,我们两都参与了竞选。正常来说,他比我更适合那个位置,他也对此势在必行。可惜……”
陈亮再次叹气,眼睑低垂,情绪有些低落。
“他在那年初的体检中,查出来胃癌晚期。他之前就经常因为工作忘记吃饭,其实早就有预兆了,可他一点都没有上心。直到查出胃癌晚期后,公司开始劝退他,想让他放弃晋升机会回家养病,但他不接受,依旧按部就班上交晋升材料,准备述职文件。”
“为什么啊?”苟青不解,“都生病了还这么爱工作?”
陈亮摇头:“我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