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爹,你是我孙子,我有什么办法?”
祝余沉默,夹了块牛肉炖萝卜里的牛肉,就再也没碰过它,楼藏月以为是这道菜离他太远,便给祝余夹了两筷子,可直到快要吃完饭那两块牛肉他也没动。
楼藏月问道:“不爱吃牛肉吗?”
祝余的筷子在那块牛肉的上方顿了下说:“不是,牛肉炖的有点老。”
楼藏月知道了,青菜不吃可能也是因为有点不好吃的地方。他想起他第一次去祝余家,吃饭时祝余也是这样挑挑拣拣,他以为是不爱吃那些食材,现在菜知道原来是做的差那么一点都不爱吃。
楼藏月吃不出来,他本来就不挑食,这又是祝余亲手做的饭菜,吃起来只觉得更香。
奶奶一直看不过去祝余挑嘴,小时候带他因为吃饭的事没少被他折腾。她说了句:“这么大还挑食怎么行?”
祝余给奶奶盛了碗汤,带着讨饶的意思。
吃完饭,楼藏月主动要求洗碗。
“你是客人,放着小余来。”奶奶说。祝余也不愿意。
楼藏月起身收拾道:“当个甩手掌柜可不行。”他麻利地收拾完进了厨房。
正好人不在,曾向南横眼问祝余:“你是不是对人家做什么事了?”
祝余哭笑不得:“奶奶你说什么呢?”
“那他怎么那么殷勤?”又是送礼,又是洗碗的。
祝余张了下嘴,他知道,但说不出来。
“啪——”
祝余快步到厨房,与楼藏月四目相对,然后一齐看向地上碎裂的盘子。
他微笑了下说:“还是我来吧。”
楼藏月强力忍住露出一丝困窘。这个厨房克他。
吃过饭,祝余就和楼藏月回去了。如果楼藏月此行不在的话,他想多陪陪奶奶,不过此次来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他陪着奶奶无非是跟她看看病人,在她身边看看书。这样的话把楼藏月晾着不太合适。
祝余让楼藏月把他放在宠物医院门口,下车前问他:“你晚上有空吗,之前说好的请你吃饭,一直没时间,今天正好。”
楼藏月大喜,没有表现出来,道:“当然有,你想吃什么,我提前订个位置。”
“我都可以,既然是请你吃饭,应该定你喜欢吃的。”
楼藏月可不相信祝余说的“他都可以”。
不过他现在被冲昏了头脑,又是带他见家长,又是请他吃饭,这难道就是“欲擒故纵”的力量?
祝余让他把他送的东西带回去,他还是悄悄放在那里了。哪怕是他们扔了,他都不会拿回来。原模原样的带回去对不起他的早起。
不对,好像哪里不对。
在祝余和曾向南的对话中,祝余按照排班今天是要上班的,但是他和员工调了班。
见到曾向南时,她并没有一早就知道他要过去的反应。
祝余在他告白后的一天内,带他去见奶奶,还要请他吃饭。
“那你想好了发给我,还要麻烦你,再来这里接下我。”
祝余说完拉动车门,打不开,他疑惑地回头,对上楼藏月那双阴沉的眼。
楼藏月知道了,根本不是什么欲擒故纵。
“你打算吃完饭后跟我一刀两断?”如果说楼藏月刚才是非常的喜悦,现在就是非常的不悦。
祝余愣了下,他跟楼藏月本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说是一刀两断不太恰当,他又怕楼藏月认为他在否决他的心意。他想了下说:“没什么断的。”语气有点轻飘,还有点不敢去看楼藏月的眼睛,模棱两可的回答。
他确实没有一刀两断的想法,只是在楼藏月跟他表白后,他意识到这样下去不太妥当。他起初以为跟楼藏月意外结识,他总服务行业中,也算是广结善缘,可清楚楼藏月的心思后便不能这样了。
他回应不了楼藏月的情感,再放任这样发展下去,只会给对方无限的希望。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慢慢疏远。
楼藏月说:“我跟你说我喜欢你,困扰到你了吗,祝余。”
祝余坦白地说:“没有。”没有放在心上,谈不上困扰,只是不想耽误他的感情。
祝余的那只骨节细长的手依旧扶在门把手上,楼藏月解开安全带,俯身靠近祝余。
他必须做点什么,他想。
国槐上一根枝桠上的树叶几不可察地动了,祝余蹙眉想说什么,楼藏月盯着抿紧的唇缓缓靠近。
树上的大片叶子晃动了下,这次幅度大了些。
楼藏月压着眼眶,余光里想都不想出现国槐的影子,他将上来的怒意压了下去:“你走吧,今天可能没时间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