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藏月轻舔了下下唇:“强求了又怎样?”
“一人易生怨结,两人易生怨怼。”
“晚辈知道了,谢谢奶奶。”
曾向南听出来他的虚心。虚心归虚心,听没听进去就不好说了。
她挪开手,继续去写方才的病例,仍是问道楼藏月:“肩膀不舒服?”
短短时间,楼藏月便知晓,曾向南的医术绝非“有点名望”这么简单,他如实道:“已经好了。”
祝余那天帮他按摩肩膀时确实有点轻微的不舒服,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那点小毛病早就好了,可不敢拿着来让老人瞧倒像他是糊弄一般。
曾向南没有抬头,淡淡说:“去吧。”
楼藏月收回手起身说:“谢谢奶奶,那我去给祝余帮忙。”
他踩在刚才祝余离开的脚步上,消失在那扇门后。
祝余套了件黑色的围裙在厨房备菜,楼藏月厨房在门口站着,从一个背影里都能看出祝余做事时的专注。
祝余听到动静转了头说:“中午在这里吃饭可以吗?”
“好。”
楼藏月过了几秒欣赏够才进去说:“我来帮忙。”
祝余偏头,笑道:“不用,很快就好。奶奶说你的身体怎么样?”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楼藏月笼统的说:“奶奶说身体很健康。”
祝余处理刚拿出来的肉,他挤到水槽旁边洗蔬菜。闲着也是闲着,他非要做的话,祝余便由着他去了。
楼藏月还惦记着刚才祖孙两个的对话,问道:“你欠你奶奶钱?”
祝余将里脊切成细丝,他手稳,每一根细丝就像经过精确测量一般粗细均匀:“嗯。两年前开宠物医院,我妈和奶奶资助了点钱,都算借的。”
“欠了多少钱?”
“现在还有八十来万吧。”祝余道,“其实还不清,我现在住的房子是我妈名下的,‘笑一笑’是原来奶奶打算把问安堂搬到那边去买下的。将近三十岁,只有个车是自己买的。”
祝余说这些一方面是回答楼藏月的问题,另一方面则是打消某些楼藏月不合适的想法。
楼藏月垂眼摘菜,脑海中顺着浮现的是祝余那辆十万的黑色长安。
据他所知,宠物在某些方面可以算是一个暴利行业。
楼藏月摘干净了小白菜的心洗净了放在沥水篮里余下的肥厚的叶片全扔进了垃圾桶,一斤的小白菜只剩下二两。
祝余眼关一闭,不用问就知道旁边这个是从来没下过厨房的人,感人的话他说不出来便说:“菜洗得很干净,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你第一次来这里,到外面去转转吧或者跟奶奶说说话。”
楼藏月可不认为外面那个一摸就摸准他五脏六腑的人,需要有跟她聊天解闷儿。
楼藏月出去,从餐厅拖了把小凳子,到门口坐着。
祝余回头,那人亮着巴巴的眼,他说:“要不你帮我剥点蒜吧。”
楼藏月满口应承只要和祝余待在一个空间里空气都是甜的,那算在他手里不听使唤,皮紧紧地粘在蒜瓣上总也撕不干净。他像是跟那蒜较上劲了非得把它剥个光溜不可。祝余没打扰他,饭做完楼藏月也将那一兜子蒜剥了个干净。
三菜一汤端到桌子上,曾向南坐上来,楼长月才想起来忘了重要的东西,他疾步出去回来时带上了早上出去买的东西。
一个小袋子放在桌子上,楼藏月推给曾向南:“奶奶,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祖孙二人,俱是一愣。曾向南余光里已看到包装盒里是两个玉做的东西。
一个玉镯子,一个玉手串,祝余路过金店,本来还想买个金镯子的,但想起金镯子是人类结婚包含在三金里送媳妇的便打消了念头。
刚见面就送这个东西,肯定不是因为她。曾向南难辨看向自己的孙子。祝余也不清楚楼藏月意图,当然也不知道二百五十只猫里的弯弯绕绕。只是凭着待人接物的本能推辞:“送这个做什么,太贵重了。”
楼藏月道:“第一次见奶奶也没什么好准备的,送给奶奶当做晚辈的一点心意。”楼藏月心道:我表现的很好很明显了吧。
这还不够准备吗,高奢饰品的标志他们还是认得的。
曾向南觉得他要重新审视这个大高个了,个子是比自己的孙子强一点,其他地方就未必了。
她说:“拿回去吧,平白无故的,我不收。”
楼藏月道:“怎么是平白无故,我来看病奶奶不还没收我的钱吗。这是专门给奶奶买的,买的礼物哪有拿回去的道理,而且我没有亲人拿回去也是放在家里吃灰。”
曾向南看了自己孙子一眼,意思是他带过来的人他来解决。
曾向南说:“先吃饭吧,菜凉了。”
袋子暂时被放到了一边。
曾向南说:“小余,你生日快到了,你爸爸托我转交的生日礼物在电视机柜子里面,我的礼物也在旁边你一会儿离开的时候一起带走。”
“奶奶,”祝余无奈道,“之前不是说好你不能再答应他转交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