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响起指尖敲击在钢琴上的声音。

音符谱中晃动，妄图跳出五线谱。

祝余就是不遂他的愿。

可楼藏月声音若魔咒一般，在祝余耳边立体绕回，他要听他的话了……不，他不想，那三个字如世间最短的咒语，念一遍就万劫不复。

他彻底失了智，没到晚上，却看到寸寸下移的月光，祝余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他忙不迭推搡他的脑袋，落下的动作却是搭在他身上，指尖在他身上一点，撩起大火，楼藏月浑身一僵。

天上的窟窿，严丝合缝的被高峰补上。

对楼藏月来说，这是慢而长的时间，他将祝余送上了山巅，楼藏月瞳孔的颜色还在加深，比他自己做时还要深，祝余的嘴唇终于动了下。楼藏月的耳力明明很好，可他还是忍不住将耳朵靠近祝余的唇。

他还是没听见，到最后也不知道祝余有没有叫他的名字。

一次之后祝余身体还是不见好，他又帮他缓解了一次。

可怕的是，祝余清醒后，他什么都记得，记得他是如何毫无防备的喝下那杯水的，记得楼藏月袒露的炽热，记得他沉溺的呼救。

那双瞳孔里楼藏月的身影，却没有聚焦。

楼藏月语音干涩，祝余这副模样让他有点无措：“你……”

祝余动了下手臂，想起身。

“——当”

金属碰撞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

“……我要洗澡。”

楼藏月犹豫了下打开，想抱祝余去浴室，祝余一掌推开他，强撑着无力和才敏感过的身体自己往浴室走去。楼藏月跟在后面。

祝余一进浴室，就关门上锁。

人在浴室里跑不了。

楼藏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床头柜上还有那包没用完的“爱得死去活来”。

骗人，一点儿用都没有。

他拿过沉甸甸的小包，精准地投进房间角落的垃圾桶。

估摸着时间够了，楼藏月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应声。

他拿了一套崭新的洗好的睡衣放在门口，说：“祝余，开门，好吗，给你拿衣服。”里面还是没有声音，楼藏月自知这次是自己理亏，便耐心在门口再等了一会儿。

他捧着睡衣的指头忽然抖了一下。他慌张的叫了几声祝余，依旧没有得到回应，楼藏月钥匙都来不及找，抬腿就是两脚，踹开了浴室门。

穿过宽阔的盥洗台，淋雨区刚露出来一角，楼藏月就看到了里面浴缸里的祝余。

一个白白净净的人闭眼躺在盛满水的浴缸里，无声无息的把自己交给水。

楼藏月脸上血色全无，踩过地上凌乱湿透衣裳，手忙脚乱地捞起祝余。

在伸手的一霎，水中人猛地睁眼，反手紧箍楼藏月的脖颈，将他一下拉进水里。

楼藏月进浴室，心都要停止跳动，更别说防备。

他被祝余轻而易举带进浴缸，按进水里，浴缸翻哗一下溢出水，翻起一片水花。霎时，一上一下，一陆一水的人换了位置，祝余掐着楼藏月的颈部，翻身将人按到水里。楼藏月扶到浴缸边缘，拧上祝余的手腕，却在指尖碰到祝余的一瞬散去所有本能。

水不是暖的，也不是太凉。

祝余是个坚韧聪明的人，他当然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放弃生命。放了一缸热水，时间太久凉了。

下次，还是不要让他在浴室待那么长时间好了，对了，浴室的门不是刚被他踹开了吗，应该坏了，干脆直接拆掉浴室门好了。

祝余看到被他按在缸底的楼藏月的弯起嘴角露出整整齐齐的四颗白牙。

疯子！

那张脸被晃动的水切成细碎的小块，那块分开了，那块又合上，再变得重叠，脸色在他手里变红，他还是只是笑着看着他，什么也没做。

疯子。

浴室变成赌场。

而祝余稳赚不亏，只要继续按下去，他就会得到自由。

可楼藏月不这么觉得。

双方都在赌。一个赌放手，一个赌还手。

而一只猫有的是耐心。

哗的下，祝余从浴缸中起身，起身往外面走去。他有一百个想杀了楼藏月的心，但他不想沾上这个人血，不想这个人一辈子都跟自己有关系。

又是哗的一声，楼藏月起来，吸了一大口空气，来不及等身体反应过来，他紧随祝余身后。

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祝余穿好衣服，按捺月夸间的鼓起：“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

祝余侧身与楼藏月面对面，突然就按了上去，把楼藏月逼得后退一步，楼藏月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