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下静了。
花衬衫站在原地,额头冒汗,嘴唇哆嗦。他看了看电视还在循环播放的画面,又回头瞪了两个手下一眼。
“……你想怎么样?”他终于开口。
“第一,原合同作废。”我说,“第二,所有超过法定利息的部分,视为无效。第三,你们现在写一份书面确认书,签字按手印,注明‘自愿放弃追索权’。”
“这不可能!”他拍桌,“公司会垮的!”
“那就垮呗。”我耸肩,“反正你们本来就不合法。对了,提醒你们一句,央视最近在做‘扫黑除恶’专题报道,正好缺素材。你们要是不愿意配合,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让他们提前来采访。”
我说完,掏出手机解锁,假装要拨号。
花衬衫一把扑过来:“别别别!”
我没躲,任由他抓住我手腕。但他一碰我,我就把手抽回来,顺势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
“写。”我说,“纸笔我准备好了。”
他僵了几秒,终于低头,拿起我递过去的A4纸,一笔一划写下声明。手抖得厉害,字歪得像小学生。
写完,我让他读了一遍录音,再让他两个手下作证签字。全程我没笑,也没威胁,就坐在那儿看着。
等最后一枚红色指印按下去,我把纸折好,塞进抽屉。
“东西我收着。”我说,“哪天你们想让它消失,随时可以来找我——前提是,你们得先保证我妈在医院的安全。”
花衬衫咬牙:“我们从没动过你妈。”
“最好没有。”我站起身,“否则,下次放出的就不只是这一段了。”
他们走的时候一句话没说。门关上前,花衬衫回头看我一眼,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了。
我没回避,就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拿着U盘,在掌心轻轻敲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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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黑屏了,倒映出我的脸。
我坐着没动,手指在遥控器上划了两圈,然后把它丢到沙发上。
窗外蝉鸣吵得不行,楼道里传来小孩跑跳的声音,隔壁在炒辣椒,一股辣味顺着门缝钻进来。
我起身把U盘插进电脑,格式化备份卡,删掉所有临时文件。动作很慢,但一步没落。
做完这些,我走到窗边,没拉窗帘。
楼下 street light 刚亮起来,照着对面墙上一道裂痕。那缝以前没注意,现在看,像被人用刀划出来的。
我盯着看了几秒,正准备关灯,手机震了一下。
陌生号码,一条短信:
“你爸那天不是被抓的。”
我眯眼看着那行字,手指慢慢收紧。
灯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