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在意的就是那个位置,恰巧因为皇后的担心,以及她轻微的试探,他的长兄没有了这样的机会。
眼下他只需要表现的自己是一个孝子就足够了。
他给皇后一点提示,皇后也会借此机会想办法安排。
“太子最近不得陛下的欢心,做的事也不好。”皇后露出了一副头疼的表情。
萧德芳没说话。
他已经听说了,太子自从成亲,似乎是真的一位自己没有资格继承皇位,竟然开始自甘堕落。
不过成亲十余日,已经有了三个侧妃,七个侍妾,也不知道凝徽公主会作何想?
萧德芳觉得太子很愚蠢,然而他不能说出来。
“皇兄或许近日心情不好,再过个几日就好了。”
皇后听了萧德芳的话只说了一句“不长进的东西,要将到手的东西拱手让人。”
萧德芳听了皇后的话,心里一动。
听皇后这意思,大概是真的不喜欢萧玉致。
不过皇后这样的想法也没有什问题。
眼下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萧恪确实对萧玉致很好,一如当年的昭帝。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兆头,而萧玉致的天赋有足够高。
眼下萧玉致的城府萧德芳还没见识过,他一时也不好评论。
“德淮蠢,太子更蠢。”
……
“天已是晚了,外面是纷纷扬扬的大雪,江城不算做是偏南的地方,今年的冬天又冷,这雪也比往日大了些,原来是细棉一般的雪扑成了团儿,大朵大朵得落到了地上,也没了往日的润泽,长街上的人渐渐少了,却又一个穿着红滚边儿白狐斗篷的姑娘上了街,这姑娘模样俊,鹅蛋脸,秋水眉,一双大眼睛说不出什么样子,却是好看的极了,她只是在这街上走走看看,眼神里带着股老练,可是终究还是个姑娘,时有着娇憨露了出来,如今本是雪夜,这姑娘穿着这身出来,就像是那带着些红痕的白梅花成了精魄,从画里走了出来,看看人间的景色,人间少有绝色,只是街上人少,不然还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吵闹景象呢。
“想来如此的时节多数是守在家里阖家团圆了吧,只是阿姐还在岭南,不知何时能归来呢。”女子叹了一口气,望向两边,人是极少的,两边的摊子只有不远处的,她看了一眼那个招子,原是一个卦摊儿,如他们这样的修炼之人只然是不会信这些偷天盗运之说的,只是今日她实在是无聊的紧,也瞧着那一个人苦苦的支撑着,忽然间就怜悯了起来,大约是实在是挂念姐姐的缘故,心肠也是软了三分,她就走了过去。
那卦摊儿的主人似乎是觉得有人来了,一霎间就抬起了头,这人生的实在是普普通通,连气息都是俗世的,既没有深藏不漏的气息,也不是一眼就觉得是一个江湖骗子,看着就是一个普通人,这一眼看见,下一眼就会忘记了,不过他也不是棵木头,“姑娘可想算一卦?”
“这不该问你自己吗?”
“在下是人,非仙,只看运势,不看人心。”听了这句话,女子又是扑哧一声乐了出来,“你这人倒是有趣,算命人心都算不出来,罢了,你就给我打一卦,看看我这人命势如何。”这姑娘听着这个人说话有趣,一时间就觉得就算是图个乐呵也好,省着这一路上怪无聊的,光看着雪球了。
“姑娘要看命势?只是这些东西,说出来未必是十分的顺人心意,还望姑娘见谅。”那个人先是对着女子做了一揖,才缓缓的开口,“木叶枯色梅嶙峋,半步回首便逢春,情深不过眉心泪,奈何薄幸雪上人。”
“先生这是何意。”女子握紧了藏于袖里的薄刀, 这人说的这颠三倒四的胡话她不在乎,只是这梅心泪三个字却是她的闺名,骤然间听见了,心里头却是不安。
“姑娘说笑了,这世上哪有算卦算尽了的呢。”那个人又是做了一揖,
……
江低云阔,流水甚急,如今仍是冬天,积雪开始融化,还没有到北雁南飞的时候,见不到望断雁南飞。
千里秣萧江浩浩汤汤,就是从这里一改往日的雍容,变成水击磐石,惊起的水花泛着白色的沫子,转眼即逝,流水千里,如野马脱缰,逝者如斯夫,不可追。
此时一个穿着一件黑色紧袖骑装的少年人正驱赶着如同流水一样疾行的乌骓宝马。快马加鞭,一程也不敢耽误,恨不得这匹宝马生了双翼,化作天马带他飞到那里。
宝马一骑绝尘,只留下路上的人在想为何这个少年人会这样的急。
宝马不知疲惫,人也不知饥渴。
直到远远地可以看见官道的痕迹,少年人才似断了一股劲儿一样的下了马,到了路边的茶摊上,打算歇一口气。
“来一壶茶。”少年坐在茶摊上喊了一声,又用衣袖擦擦汗,少年的面容十分英气,两条眉毛挑着剑锋一样,眼睛也似墨金一般,带着灼灼的光芒,一路风餐露宿也没让他看起来邋遢,倒像是个走南闯北的侠客,想来整齐与否也是与长相有关。
“仲玉兄,”少年这时忽然听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来不想是否是因为自己这一路牵肠挂肚所以有了幻觉,连忙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一转头却看见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少年人,这人有着如同墨染的青丝,长发并未束冠,只用墨蓝的发带邦了个发髻,余下的披肩而下,那双远山眉好似画上去的一般,一双如灵鹿一般干净的含着水光的眼睛,似乎是聚着星辰一般,漂亮而且干净,嘴唇如同花瓣一般,天鹅颈,修长白皙,如同凝脂,他穿着一件圆领广袖白袍,由左肩到胸的地方是墨蓝色的竹子。
缓带轻衣,佳人如玉,远山未染先墨色,盈盈一目,似水含烟,顾盼之间,总生风情。
“仲玉兄一路奔波一时疲惫过度,不认得叔凰了。”
被唤作仲玉的少年看着白衣少年,他手里牵着一匹白马,脸上噙着笑意,眼睛里也似乎是在笑一样,水光盈盈,如同是天上的星子,落入了清澈的湖水之中,带起了滟滟的光芒,他恍惚间觉得是自己因为一路牵挂着他,所以少年入梦而来。
愣了一会,他才说了一句“阿鸾。”
“就是我,”少年绑好马走到了仲玉的身边,“本想南行去找仲玉兄,没想到仲玉兄自己来了。”
“我听闻阿鸾你被罚禁闭思过,终生不得离开钟乌山半步就连忙赶过来,打算跟那个老头子讲讲道理,这么看来,消息是假的。”少年还是习惯他十五年前对少年的称呼,“这位是?”这个时候仲玉才注意到少年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紫袍,年纪略长了少年两岁的人,他的语气竟是冷上了几分。
他原来到不是没有看见这个人,想他穿了一身紫衣,如此招摇,不看见也难,只不过仲玉当时一心都在少年的身上,只当两个人不认识,这个时候才察觉出他是跟着少年出来的,一时之间,少年的心情也是郁闷了起来了,他风餐露宿,马不停蹄,竟然到了最后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牵肠挂肚的人跟着其他的人谈笑风生,一路游山玩水到了这里。
“这位是万仞山翁前辈的弟子步禄孤蓝。”
“原来是翁前辈的弟子,在下苏吉海,表字仲玉。”
万仞山二师叔翁明空,江湖人称翁道子,据说是因为他就是翁道子的后人,这个人又是一个温吞吞的脾气。
如今与叔凰兄前来苏家原是又一些要事。。”
“和我苏家有关?”苏吉海忽然想到了自家姐姐那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蓝公子,“阿鸾,不会是我猜的那样吧。”
“不然又会如何?”少年一双眼睛里都溢满了笑意,“我为何要无缘无故的与几千里远的万仞山弟子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