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无惨说话的空档,附近树林的矮灌中有什么东西突然由远及近窜到二人身前,张嘴就咬了下去。
“雪丸。”月从本能的饥渴状态中些许回过神来。
令祂奇怪的是,和往日的活泼温顺不同,雪丸此刻呲着牙紧咬住鬼王钳制着月的手腕,阵阵低吼从它喉咙深处发出,身体也在用力向后扯。
奇怪。
月的注意力被雪丸吸引了,表情恢复平日的淡漠。按理来说,动物理应具有更敏锐的感官,它们会本能地趋利避害,不太可能出现现在这种以卵击石的情况,这违背了“生存”这一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
在面对鬼王这种级别的生物时,就连祂在行动前都需要考量。
不痛不痒,无惨甚至都没有给予目光,“啧,哪里来的野狗。”他轻飘飘地皱了皱眉。
雪丸尖锐的犬牙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撼动鬼王一丝一毫,别说皮外伤,甚至连牙印都没有在那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下一刻,无惨只是轻飘飘地抬了抬手肘——
砰。
一声闷响传来,雪丸呜咽一声身体高高飞了出去又重重落地,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滚了几圈后才停下。
暗红色的血液很快将雪丸雪白的皮毛浸透。
附近的灌木丛中,见领头犬重伤倒地,其他狗们不敢上前了,能做到的只有边害怕地颤抖边俯身低吼。
被击飞后的雪丸还想起身,然而它伤得太重,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再站起来,意识到这一点,雪丸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仰天长啸起来。
听着,后方的狗们也跟着此起彼伏地嚎叫起来,声音在山林中回荡,惊起了一众飞鸟。
最后一丝力气用尽,雪丸吐出了一口气,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唯有胸腔在微弱地起伏,黑亮的眼睛和月隔空对望。
与此同时。十几公里外村落前的鬼杀队营地。
已是深夜,营外支起的火堆忽明忽暗快要熄灭,坐在火堆前的炼狱闭着双眼,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对面,继国缘一虽没睡着,但也闭目养神着。
下一刻,停在缘一肩头的猎鹰突然感应到什么般睁开了犀利的双眼。
接着,朝天空鸣叫一声后张开翅膀径直冲向夜空。
在猎鹰睁开眼的那瞬,缘一就已有觉察,几乎同时睁开了眼。此刻,更是意识到什么般起身抓起身旁的配刀,二话不说跟着猎鹰冲向深山。
刚刚猎鹰的鸣叫声吵醒了炼狱,也惊醒了一些营中的鬼杀队员,他们纷纷起身查看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喂,缘一!你去哪?”炼狱在后方高呼。
来不及回复、来不及思考了,深山里有什么东西来了。
缘一直接调动全身的感官,开启呼吸法赶路,目光沉着坚定,跟随着前方在高空中翱翔的猎鹰,直奔深山某处。
必须,必须立刻赶过去才行。
这边。
和倒地不起奄奄一息的雪丸隔空对望者,月的思维出现了短暂的宕机。
就在祂想要驱使身下的影子去雪丸那里探查一番时,下一刻,月眼前一白,被一股极度暴虐的能量冲击得暂时失去了意识。
——无惨已经二话不说将血液注入月的身体。
和其他鬼有着本质的区别,很快,这股并不会马上被消化掉的能量开始在月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想要寻找宣泄的出口,月的七窍随即开始流血。
鬼之始祖的血,是食物,是养分,同时也是……剧毒。
伴随着这股极端的能量一同灌入的,还有鬼舞辻无惨自诞生起的零碎记忆。
祂得知了一切。
外部,无惨还在残酷地源源不断给月输送着远超其承受能力的血液,祂获得的记忆也愈发具象,慢慢的,祂窥伺到了数百年前,某个躺在病榻上的阴郁青年。
在还没有成为鬼的始祖前,那个罹患绝症卧床不起的青年、那个连动动手指都极为困难的青年的名字,叫做……
“月……彦。”
月在内在的极度混乱中喃喃出声道。祂的身体已经被血液染红,随时都要达到临界值,濒临崩溃。
听到这个名字,无惨的表情由原本的冷静观察逐渐变得阴森起来:“你……刚刚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