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说道:“你们自报家门吧。”
张嫣轻启朱唇,声如莺啭:“臣妾是河南祥符县生员张国纪之女张嫣。”
王氏:“臣妾是顺天府大兴县人王氏。”
段氏:“臣妾是南京鹰扬卫人段氏。”
天启看了张嫣几眼,只见她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天启有点儿惊讶,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
皇太后:“张嫣,你平日在家中都做些什么?”
张嫣:“回禀皇太后,家母病故,臣妾每日帮助父亲照顾弟妹饮食起居,晚间才有空习女红、阅经史。”
皇太后问:“你都喜欢读什么书?”
张嫣:“《春秋》、《史记》、《女诫》。”
皇太后:“皇帝、二位阁老,你们看立谁为后合适?”
天启、叶向高、孙承宗:“儿臣、臣等唯皇太后之命是从。”
客氏却不知深浅地对天启说:“张嫣今年才十五岁,如果以后长大成人,必定更加肥硕,缺少风趣,不能成为皇后的人选。”
天启赶紧摇头制止客氏再说下去。
皇太后厉声呵斥道:“客印月,你只不过是皇上的奶娘,皇上的婚姻大事,岂容你胡乱插嘴。王安,把她赶出去!”
王安:“奶娘,退下吧。”
客氏灰溜溜地走了。
孙承宗有意识地问道:“张嫣姑娘,你一个女孩儿家为什么喜欢读《春秋》、《史记》呀?”
张嫣朗声答道:“男子立身处世,讲究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女人作为男人的内助,读一些史籍,能帮男人更好地诚意、正心、修身、齐家,不是好事吗?”
孙承宗笑着点点头。
太后眼睛一亮,又仔细看了张嫣几眼,说:“张嫣,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手。”
张嫣大大方方地走到皇太后面前,跪在地上伸出双手让皇太后看。
皇太后先仔细看了张嫣的右手掌心,又仔细看了张嫣的左手掌心,再伸出手轻轻抚摸了几下张嫣的双手,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皇太后撑着身子,侧头与天启低语了几句,立即大声宣布:“内阁拟旨,封张嫣为皇后,王氏为德妃,段氏为贤妃。择吉日举行皇帝大婚礼,诏告天下!”
上午,紫禁城乾清宫东配殿内。
天启兴致勃勃地手拿雕刻刀,悉心雕琢一座微型楠木楼台。看见叶向高、孙承宗进殿叩头,只随口吩咐王安上茶,手头的工作并未停止。
孙承宗微微露出不满的神色:“陛下,辽东构筑一道新防线,请旨定夺。”
天启头也不抬,随口答道:“叶阁老和吾师定吧,不必商议了。”
孙承宗:“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动用国库的许多银两。”
天启仍不抬头:“好,好,二位阁老去办吧。朕要抓紧时间赶着雕出这座楼台,送给新皇后呢。”
傍晚,紫禁城乾清宫内。
乾清宫内外到处是龙凤纹饰,到处挂着大红灯笼,到处披着大红纱幔。
叶向高、孙承宗、王安等人穿着崭新的袍服,簇拥着一身大红绣明黄九龙纹饰礼服、喜气洋洋的天启,走向东配殿。
天启已经喝得大半醉了,走路踉跄,口齿不清,还与叶向高纠缠不清:“叶阁老,刚才朕只敬了你三杯酒,不行不行,得再敬九杯才算数。
叶向高、王安都已微醺,连声说:“明天,明天一定陪万岁爷喝个够!”
孙承宗:“陛下,不能让新皇后老在配殿里再等了,早些安置吧。”
天启冲着孙承宗嚷嚷:“吾、吾师,你今天表现最差,酒没多喝,菜没多吃,一脑门官司,难道、难道朕欠你的俸禄吗?朕大婚你不高兴吗?”
孙承宗:“陛下大婚,老臣比任何人都高兴,总算没辜负先帝爷的嘱咐。”
天启:“就是就是,来来来,朕再敬吾师几杯,答谢吾师这些年对皇家的功劳。”
孙承宗:“陛下言重了,老臣只是尽了绵薄之力。陛下快进东配殿吧。”
夜晚,紫禁城乾清宫东配殿内。
四对龙凤纹饰宫灯的照耀下,张嫣一身凤冠霞帔,头顶着红盖头,静静地坐在龙凤床上等待。
天启踉踉跄跄地进来,走近张嫣,弓着腰伸着头左看右看,总是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