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季常殷掀眸看了一眼她调的综艺，思忖片刻出人意料地说出综艺名，“田园文综季？”

“没想到啊，季老师闲着没事儿也会看综艺吗？”

避而不谈。季常殷反而回答她上一个问题：“信。”

“啊？”

“你不是问我信不信后天会下雪？”

“什么啊，这反射弧过于长了吧。”杜婉扶额无语，“算了，那我问你，你吃了吗？”

“吃了。”

杜婉的不满溢于言表，“怎么不回答上一个问题？”

“别把我当AI，”季常殷施施然将目光移到电视屏幕，“要是实在闲的没事，跟DS玩去。”

杜婉撇了撇嘴，也看向综艺。她调的正是之前季常殷看过的那一季，恰好也是收视最高的一季。

熟悉的片头响起，季常殷有些恍惚。记得最开始还是林虑给她推荐的这个综艺，关于那两位黎家小姐的恩怨颇感兴趣。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忙里偷闲也看过许多次。再后来她独处，工作之余也就延续了下去。

到现在零零碎碎地将那一季看了有四五遍。虽不至于将每句话都记下，至少可以大概预测到情节走向。或许记得更清楚的是曾经某人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吐槽。

“哇，下雪了。”

季常殷循着声音望向电视屏幕。这期是节目组将一众人安排到了北方的一个城市，当时正是雪季。

“什么时候南城也能下场雪呢？”身边的声音。

“什么时候尚城也能下场雪呢？”心里的声音。

还记得当时自己接过林虑的话向她承诺，等那年冬天雪落陪她一起在素白的世界里走。她记得分明，某人儿时最喜欢这般。

“要是今年不下雪呢？”

“尚城不下雪的话，就去北城看雪吧。”

季常殷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了些。

那年没看成的一场落雪，今年能不能补给她呢？

大概已有些迟了。

心里有一个很荒谬很荒谬的想法。好像一天之前自己才说过这样的话，说尚城的漫天飞雪似乎是随她而去。

那么这一次。

南城的初雪，是否也会因她而来？

心倏然乱了。季常殷斟酌了几秒开口，“明天出去一趟。”

杜婉不以为意，“去就去呗，报备什么，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对屋主基本的尊重罢了，”季常殷波澜不惊地起身，“客卧在哪？我先回屋了。”

“书房对面那间就是。”杜婉往沙发靠枕一摊，“不过要是论起来，这房子房产证上还真不是我名字，你要想报备也应该跟我妹妹说。”

季常殷笑得随意，“微信推我？”

“啧，”杜婉拒绝，“恐汝妻往来而杀之。况且，我和阿娟心意相通根本无需聊天，你告诉我就相当于告诉她了啊。”

“往来”一词瞬间就与心中某个隐蔽的角落对上暗号，季常殷忍不住笑自己过于理想化。且不说美好的愿望是否真实，就算她真的来了，人流量过万的国际机场，要如何相信万中挑一的可能性？

可她就是信了，信得干脆而彻底。

思念化为绵长的刀，刺得她苦涩，刺得她理智全无。两年之前的邀约，她尚且能回绝，而现在。

仅仅是一段自己的幻想，她便着了魔。

季常殷垂眸，叹。

即使长夜将明，曙光也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