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段路上李攀阳除了已经哭肿的双眼,已经将状态调整了回来,她知道,那两家人肯定会借机会冒出来榨干安和最后的一点价值,她不允许!
甚至在下车前往警局的时候李攀阳还将安和的事情跟纪永安说了一下,以及自己的态度,让纪永安到时候遇到那两家人随机应变。
“攀阳。”纪永安担心她的状态:“你……”
“纪老师。”李攀阳打断他的话,低喃道:“以前是安和哥替我撑着所有事,现在该换我来替他撑着了。”
两人到达警局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警局门口已经被一些媒体围住车子根本没办法进得去,李攀阳联系警察才进了警局。
“你们可能要做点心里准备。”负责的警察三十多岁的样子,将安和的义务交给李攀阳后委婉的提醒道:“死者是从楼上掉落,虽不是头部落地……”
这种跳楼的死者,死相都不算太好看,虽说经过法医的简单处理,大部分的家属认领实体的时候都会被吓到。
警察没有说完,可意思两人却明白。
纪永安有些担忧的问道:“要不你再外面等我?”
“不用。”李攀阳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却还是漏出一丝的哭腔:“我,我自己进去看。”
警察见李攀阳态度决绝带着两人来到法医室。
入目皆是银色的铁制物品,在灯光下反着银白,满是冰冷跟沉闷。
那张解刨台上一张白布遮盖着下面的尸体,站在解刨台前李攀阳死死的攥有些颤抖的手掌。
其实这一路她都在麻痹自己,万一不是呢?万一不是安和,只是有人偷了他的证件跟手机,他没有事,或许正在某处熟睡。
李攀阳站在解刨台前,久久不敢去揭开那块白布,心里还在骗着自己。
警察也见惯了,没有急着催促李攀阳,只是站在门口处静静的看着。
他知道安和,自己妹妹很喜欢他,之前还去参加过他的生日见面会,他一向对娱乐圈提不起什么好感,许是爱屋及乌,对躺在那里的男人他心里有些惋惜。
揭开白布那一瞬,李攀阳的手抖得厉害,那块白布像是无风自动一般,这一刻她心里还是在祈祷着,可看真的看到那张苍白无比的脸时,心里最后的一根弦断掉。
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双腿无力的普通跪在了那张解刨台前,抓着白布的手死死抓住安和的胳膊,嘴唇微颤,一个音节都难以发出来,原本控制住的眼泪再次爆发式的流淌出来。
纪永安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喉间也有些酸涩。没人能直面死亡,即使他也从未做到过。
“快拍她的背,让她哭出来。”
警察见过了这样的场面,知道李攀阳这口气上不来,或许会直接昏厥过去,也顾不上越不越矩,掐着李攀阳的虎口。
“攀阳,攀阳。”纪永安不停地拍着李攀阳的背,不断的叫着她的名字。
这一路上他都在想怎么安慰李攀阳,可能让他送自己出嫁的人,任凭他怎么安慰都不如痛哭一场来的痛快。
狂风暴雨下,即使质量再好的伞下也终究会被雨水打湿。
倏忽李攀阳终于哭了出来,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歇斯底里,她只是死死的抓着安和的手,不停地抽噎着。
“哥,你,你也不要我了吗?你不是,不是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永远不会,不会抛弃我的?”
“分明,分明下午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你,你说话不算数。”
“你为什么要自杀?我,我们不是说好,说好你来送我出嫁的?哥,你走了,我,我真的没有家人了。”
“哥,哥,哥……”
说着说着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不停的叫着哥,试图想要得到他的回应。
李攀阳身体抖得厉害,整个人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猫一样,缩在解刨台前,可怜,委屈,害怕,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人动容。
亲人的离世无疑是一生的潮湿,可这场暴雨却足以将人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