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将双手靠在膝上,让修长十指的指尖相碰,更严肃地说:“不过,你需要知道,入学后的未成年巫师不得在校外用魔法,严重违纪会被开除。而且,进入我们的世界后,就必须遵守我们的法规,向非巫师人士保密我们世界的存在。违反保密法规,会被魔法部——巫师的管理组织——严重惩罚。”
埃忒尔一愣,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说:“我知道了。”
做个巫师,就要面对巫师世界的规则。她会的。面对规则,该遵守时表现服从,给接纳培养自己的学校和教授应有的尊重。
但另一边,她也在想,等到了解那个世界,可以谨慎利用空隙,等到变得足够强大,也许能尝试改写不够实用的条文。
保密法,这个概念,让她直觉地感到些许不对劲;而她向来相信,让自己直觉不适的东西,往往在看似简单的情况下,有很难修理的深厚问题。
——自然,这些质疑权威的念头,不合适告诉刚认识的教授。
她脑海里默默转过的思绪,想必面前的教授还是能看出一二。
“规则的存在,有时是为了保护,有时是为了秩序。理解规则背后的土壤,对不同选择来说,都同样重要。”邓布利多继续说,声音里的郑重有所增加。
这话介于训诫和提醒之间,不是直接否定或警告,还包含对她理解能力的认可,甚至对于“不同选择”的暗示。
这样的交流态度,像份充满诚意的礼物。
“我会记住的,教授。”埃忒尔用毫不含糊的语气说,心底盛着安静的喜悦。
她意识到谈话已近尾声,略一思索,望向邓布利多的眼睛,以纯粹的好奇发问:“您对我的观察很仔细,我可以知道您看见了什么吗?”
对这不带情感立场的探究欲,邓布利多脸上显出讶异与一丝欣赏。他的蓝眼睛和声音再次温和起来。
“一个机敏的小巫师,好奇,大胆,懂得观察外界和自己,敢于思考,很有主见。这样的学生,让教育者倍感责任重大。因为你们会涉足的道路,无论深度广度还是方向,都有更多的可能性。”他清晰地说。
“谢谢您。”埃忒尔说。她祈祷般交握双手,散发出从心底涌起的期待。
“那么,教授,两年后,还会是您来接我吗?”
“如果学校没有意外的安排,”邓布利多微笑着说,语气令人安心,“我会很乐意亲自前来。”
埃忒尔松了口气。她正准备起身,又停下动作,想起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最后,我还可以问一件关于学校的事吗?”
“当然可以。”邓布利多面带鼓励地点头。
“学校的伙食怎么样?”埃忒尔问,这个问题与学校的教学质量同等重要,“能吃饱吗?种类多吗?”
邓布利多显然没预料到。他确实怔住了。随即,一阵完完全全的愉快笑声从他胸腔里发出,飘散在小房间里。
那阵笑鲜活、放松,掀开了他身上神秘智者式的疏离感。他的长发在屈身颤抖间散落,弯起的蓝眼睛闪闪发光。
“我可以保证,”他笑完后,柔声说着,用指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将几缕发丝拨回去,“霍格沃茨的餐桌,一直在整个魔法界享有盛名。”
“那太好了。”埃忒尔非常满意。
知识,魔法,食物和营养的充足。未来大有可期。
她站起身,主动提出:“教授,我送您吧。科尔夫人肯定忙得团团转。”
走下楼梯,穿过前厅时,埃忒尔注意到邓布利多一直自然地放缓步子,适应她的步幅。
她暗自加快了脚步。邓布利多的步伐依旧从容,却恰好保持与她同行的节奏,未流露出任何刻意的迁就。
院子大门前,邓布利多伸出手,目光里只有温和色彩。
“就此告别,埃忒尔。期待两年后的再见。”他说。
“再见,邓布利多教授。”
埃忒尔和他握了手,站在打开的大门内侧,目送那个耀眼的身影远去,融入灰蒙蒙街道上的人流。
对两年后的再会,她满怀清晰而炙热的期待。
回到房间,埃忒尔捧起床边的纸鹤,摸着纸折的小脑袋,松弛地往床上一倒,靠进叠起的毯子里。
还有什么事能让这一切变得更好?她想着,快乐地让纸鹤在手心转着圈。
——可能是,未来两年只会在暑假碰上里德尔,而且他还不能用魔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