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通常”时,不禁多看了看那件耀眼的西服,又重新凝视着男人的眼睛。
“他现在最想要的,是进入好学校。所以我猜,您为一所特别的学校招生,很可能是老师,而且学校或许提供助学金。”
蓝眼睛里闪过惊讶和愉快。埃忒尔确定了猜测。
“很好的逻辑推理,孩子。那么,这也是你过来等我的原因?”对方稍微弯腰看着她,笑意和眼中的专注都增加了。
埃忒尔坦然点头,同时想着他真高啊。她希望自己以后也能长这么高。
“我想,如果您的学校是出于……特别资质,选中了里德尔,或许您可以看看我是否也有资质。”
一个圆滑的说法。万一那所学校和她的特殊本领无关,这么说也不会引起风险,只不过是出于自信的自荐。
但埃忒尔更相信这事一定有关。
访客怀着近乎审视的兴趣打量她,正要开口。走廊中段有扇门打开,科尔夫人匆匆出现。她见访客站在楼梯口,急忙上前。
“邓布利多先生,已经谈好了吗?我送您——”她顿住,目光找到了旁边的小身影。
“啊,没打扰您吧?这是埃忒尔,很有天分的孩子。”她介绍道,接着转向埃忒尔。
“埃迪,邓布利多先生……来自一所非常好的学校,”科尔夫人说着,眼神出现瞬间的迷茫空白,随即变得坚定。她轻轻按住埃忒尔的肩膀,好像认定这学校优秀极了,机会不容错过。“霍格瓦特?霍格威治?”
“霍格沃茨。”邓布利多温和地纠正。他的视线扫过科尔夫人带关怀意味的动作,扫过埃忒尔期待的面孔。“我还有时间,也很乐意再聊一聊。”
埃忒尔带着邓布利多走进房间,摆好唯一的椅子,自己坐在床尾。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邓布利多看。这当然有些无礼。但她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么有兴趣观察的人。
邓布利多坐到椅子上,唇边仍是柔和笑意。埃忒尔注意到,他高挺的鼻梁有一处歪扭,似乎严重断裂过,又没有及时预后地长合了。
赤褐,紫红,湛蓝,细部绣花和纽扣的金色,齐聚在高大优雅的形体上,好一个靓丽夺目的奇迹。这份存在感,让简陋小房间显得格外拥挤。
“您的学校招生,是不是根据这种本领?”埃忒尔双手垂在身侧,撑着床沿,上半身微微前倾。床头的一张传单轻快地跳起来,翻了个身。
邓布利多的目光跟着传单落下,其中没有惊讶,而是浮现一缕思忖。他的温和笑意并未褪去。
“非常精准的展示和提问。”他回视埃忒尔,声音明朗地说,“是的,霍格沃茨的存在,正是为了教导像你、像汤姆·里德尔这样,天生拥有这种能力的年轻人。”
“这是杂志和广播里说的心灵促动力?还是魔法?还是说我们是外星文明后代?”埃忒尔兴致盎然地说,“我可以看看您的能力吗?”
邓布利多意外地眨眨眼,大概被她的用词逗乐了。他的笑声像阵轻柔微风。
“我们是巫师。”他从西服内袋抽出一根细棍,优雅地转动手腕,小幅度将它挥舞着。“我们称这些为魔法。”
那张传单浮了起来,转眼变作一只纸鹤,灵活地扑着小翅膀。纸鹤绕埃忒尔飞了一圈,落在她手边。
“我相信是由于年龄,你并不在今年的入学名单上。不过我能肯定,你的名字已经被学校登记在册。”邓布利多收起棍子,说道,“每年七八月,学校会给满十一岁的小巫师发送入学通知,派老师接引没有巫师长辈的新生。”
“我明白了,先生。”埃忒尔说。她低头拿起纸鹤,翻来翻去地观察。它现在完全是枚普通折纸,一动不动,原本印着的文字无影无踪。
“巫师,魔法学校,有一个巫师们的世界。而我需要再等两年。”
纸鹤肚子上,一个华丽的盾牌型徽记映入她眼帘。大写花体字母H,周围有四个不同的动物。
“您在里德尔面前,肯定不是弄出会飞的纸鹤。”埃忒尔忽然抬起头说,想到里德尔也有今天,她忍不住露出狡猾的笑容,“谢谢您,让我欣赏到他动听的高音。”
“汤姆的质疑很尖锐,需要更有力的展示。”邓布利多平和地说,看来不打算谈里德尔失态的原因,“你们不太合得来?”
“合不来。因为我不怕他,我们都会魔法,他不能像恐吓别的孩子那样对我。”埃忒尔自信地说,“我不喜欢听他的,还能把他对付我的手段还回去。”
“可以理解。”邓布利多轻柔地说,“你平时用魔法做哪些事情?”
这个人想知道的,不是她的回答内容本身。埃忒尔如此察觉,并没有被试探的不悦。
她不反感被邓布利多了解,还好奇在他的眼光中、头脑中,自己会呈现什么样子。
与邓布利多交谈的感觉,在对他外表的观察之上,引发了她的更多兴趣。
“悄悄帮自己一点忙,不用太多。”她认真地看着邓布利多,“我以前在的孤儿院属于教会,欺负我的孩子受伤了,他们就叫我魔鬼,幸好院长不是很虔诚的教徒。我还不够强,解决不了很多麻烦,所以我很注意程度。”
“审慎和衡量,确实是极其宝贵的意识。”邓布利多用了赞许的口吻,同样认真地凝视她,“作为未受训的孩子,完全凭自行摸索使用魔法,并且自我制约,这很优秀,没有理由追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