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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祈归年 > 第八章 风起青萍

第八章 风起青萍(1 / 3)

 永成五年,发生了三件事。

第一件是一件举国欢庆的喜事。皇后北宫雁华有了身孕。虽然帝后二人鹣鲽情深,但在子嗣一事上,却着实艰难了些,因此,第一胎难免紧张。

凤栖宫内,褚珩坐在美人榻上,为榻上躺着的北宫雁华按摩因为怀孕而浮肿的腿脚。不知为何,北宫雁华这一胎怀得辛苦,时常觉得心慌气短,大把名贵的药材灌下肚,却还是每日觉得累得慌,恹恹得提不起劲来。褚珩却与她截然相反,他头一遭做父亲,和牛一样,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怎么样?揉一揉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嗯。”北宫雁华有气无力地答道。

“明日孤叫医令来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缓解的方子。”

北宫雁华也觉得奇怪,自己在仓州的时候,虽然也是精心教养在闺阁的女子,却并不是自小养尊处优娇气惯了的,况且自己年纪尚轻,第一胎怎会如此辛苦。

“臣妾不想再吃那些苦药汤子了。” 自怀孕以后,北宫雁华的情绪波动难免大了些。她此刻正嘟着嘴,打心眼里不情愿、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撒娇。

褚珩倒对她的撒娇十分受用。还在东宫的时候,她尚还会偶尔对着自己耍几次赖,登基以后,碍于皇后的身份,北宫雁华平日里,总是需要摆出些端庄的姿态,因此也更少做出这些小女儿姿态了。受到鼓舞,他手下按得也更加卖力起来。

“不吃苦药汤子,孤叫他给窈窈调制一个酸甜好入口的,可好?”褚珩笑着哄道。

北宫雁华听到他说不喝苦药汤子了,这才孩子气地喜笑颜开起来,高兴地闭上了眼睛。

等北宫雁华闭上眼睛,褚珩却偷偷地叹了一口气。他手下一滞,却被北宫雁华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睁开眼睛,悄悄地观察着他,褚珩虽面上难掩兴奋,眼下却隐隐有青黑之色。

“皇上,有烦心之事?”

褚珩不想她跟着烦心,假装没事地冲她咧嘴一笑道:“孤乃天下之主,能有什么事烦心?你别没事瞎想。”

“皇上,在骗臣妾。”夫妻八年,她对于他的每一个神情、语气,都了然于心。

原来,自从北宫雁华怀孕后,北宫婧和北宫大渊便轮番以皇后不再方便服侍他为由,时不时提起,要他纳北宫流萤入宫的事情。他生怕北宫雁华知道此事以后,伤心动了胎气,一直装傻充愣至今。

只是,在长盛宫内,流言蜚语总跟春草似得,充满了生命力,风一吹便到处都是,北宫雁华对此事也已有耳闻。

她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了下来,又知道躲是躲不过去的,不如摊开来说,于是在心底里叹了口气,试探地问道:“皇上,是因为北宫流萤的事情烦心?”

褚珩是最不愿意这些流言蜚语影响到她的心情的,于是有些不快地高声冲她嚷道:“这些事情,你不用管!孤自有决断,你只管安心养胎!”

北宫雁华自小便明白,即便是在仓州,随便嫁与一个男子,也是要容忍他的三妻四妾的,何况,褚珩是永昌国最尊贵的男子,他对她,已能算得上是全心全意了。也许是被他惯坏了,也许是已对他情根深种,她已不能再接受要与别的女子分享他的一丝一毫,她竟对纳北宫流萤入宫的事情,起了醋意。

她知道,他是顶着极大的压力,在违逆母亲和大丞的意思。她知道,他是不愿意她伤心,他想要在这深宫之中,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她只觉得,自从仓州,来到了东宫,再到这长盛宫,虽然步步凶险,但她愿意与他一起,直到朝野肃清、世间清平。

她纵然有一万个不情愿,但看到褚珩因为她而腹背受敌、左右为难,最终还是艰难地张口道:“百善孝为先,皇上如果实在觉得为难,就听从了太后和大丞的吧。”话虽说的大度,语气却十分别扭。

褚珩听她这般说,忽地动了气,只觉得自己的一腔坚持成了笑话,扔开她的腿,恼道:“都说了要你不要胡思乱想。你要孤纳北宫流萤,你这是把孤当成什么人了?”说罢,生气地把头扭到一边。

北宫雁华原意是想为他分忧,却见他恼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孕期情绪本就起伏不定,委屈地拿帕子遮着面抽泣起来。

一时间,凤栖宫内静默无语,只能听见北宫雁华抽泣的声音。

终是褚珩不忍心听她哭泣,转回身去,将她的手从面上取下来,拿手掌紧紧包裹住后,郑重其事地对她说:“雁华,孤从来没有同意纳北宫流萤为夫人,也绝对不会顺从他们的意思。你放心,孤一定不会让你为此伤心的。”

北宫雁华听罢,抬起一双泪眼望着他的眼睛,却哭得更加厉害了,最后索性扑进了他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褚珩有些疲惫又带着笑意地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道:“别哭了。你哭,我们的孩子在肚子里也要跟着哭了。百姓都说,娘爱哭,生出来的孩子以后也是爱哭鬼。他可是未来的太子,永昌国的第十八位皇帝,孤可不答应。”北宫雁华的声音方小了些,但还是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小声呜咽着。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夏天还未完全过去,夜里就已经转凉了,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褚珩怕吹着北宫雁华和腹中孩儿,起身去关轩窗。

夜深了,四周漆黑如墨,唯有星点灯火,守护着夜间的长盛宫。褚珩凝望着这无边夜色,一边关窗,一边喃喃道:“起风了。看来,今年的秋天,要比往年来的早了。”

“起风了。”凤栖宫窗外的梧桐树上,李佳紧蹙着眉头对云庭之说。

这些日子,李佳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她察觉到,长盛宫内,不知为何,出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她与云庭之说了以后,云庭之说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二人心中都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每日值夜的时候,更不敢懈怠。

“看来,今年的秋天,怕要是一个多事之秋了。”李佳望着凤栖宫紧闭的窗户,忧心忡忡地道。

第二件事,是范诤被外放三年后,终于被调回了中都,任中都尹,负责中都的民生、治安等一应行政事务。这些年,褚珩和北宫大渊相斗,虽然输多赢少,但还算有来有往,这次,终于把范诤调回中都,褚珩心中难免得意。如今,有范诤镇守中都,卧榻之侧,也可得片刻安眠。

范诤是昨日才到府衙上任的,今日,永成帝便派了郭陪安宣他入问策殿问话。他在府衙内接到圣旨后,忙理正衣冠,匆匆随郭内侍进宫觐见。

问策殿内,永成帝正坐在龙案后等待范诤。问策殿外,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正是范诤来了。他一入殿,便跪地朝永成帝行三叩九拜之礼:“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成帝笑着叫他平身,起来说话,又叫郭陪安给他赐座。

范诤却不敢坐,尽管郭陪安三催四请,仍旧坚持站着。郭陪安见他坚持,也不再勉强。

永成帝仔细端详了他一会。他在霜州历练了三年,霜州的风又狠又厉,比起当年殿试时一副书生模样、细皮嫩肉的状元郎,如今的范诤,皮肤黑中透着红,身型也健硕了不少。

永成帝觉得有意思,笑着打趣他道:“范诤,孤当年就觉得你脸黑,如今更黑了。”

范诤却不敢与皇帝开玩笑,诚惶诚恐地答道:“皇上,霜州的风凌冽,当地的老百姓皆是如此,臣这是入乡随俗了。”

永成帝倒是很喜欢他这股实在劲,笑道:“你在霜州这三年,可有收获?”

范诤颇有感慨地道:“臣要感谢大丞,为臣选了茫县这么个好地方。茫县北靠定坤关,西邻阿仑部,多风,少雨,常年寒冷,因此,很难种植农作物,百姓只能以牧马、牧羊为生。”

“孤听说,你在茫县,还放过羊?”

“是啊,皇上,霜州不比丰州、仓州,自然环境恶劣,因此地广而人稀。臣虽是县正,也是要劳作的。”范诤答道。

“嗯,你身为父母官,应凡事以百姓生计为先。”永成帝赞许地道,又问:“你在霜州还有什么见闻?也讲讲。”

范诤便介绍起这三年他在霜州游历的情况。

“回皇上,茫县苦寒,一年中能有半年土地是冻住的。休牧的期间,臣游历了定坤关。穿云山脉巍峨峻拔、延绵不绝,定坤关拔地倚天、气势磅礴,果然是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臣也去了阿仑部。阿仑部的战马,强壮、矫健,果然养的好,阿仑部的汉子,也确实善于骑射。阿仑部若能一直为朝廷效力,是我朝的幸事,若是有了异心,也必将是王朝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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