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现在?”
“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那你……不陪我一起去?”
他朝窗外努了努嘴:“你瞧瞧,咱们这可是临时占道停车。我这选举节骨眼上,要是被抄了罚单,岂不是给对手留了话柄?”
“那你在车上待着就不会被罚吗?”我忍不住反驳。
他冲我挤了挤眼睛,比了个“嘘”的手势:“游击战术懂不懂?你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盯着,交警来了我就溜。”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解开了我的安全带,推开车门,半是催促半是哄劝地把我往外面送。我攥着那个烫手的小盒子,看着临时停车双闪的车灯,欲哭无泪。
小桥和也,我诅咒你被交警逮住!
我诅咒你,被你妹蛐蛐!
我诅咒你,你妹趁机在银座和高明约会!
我诅咒你……
电梯门开了,我长长叹口气——我诅咒有什么用呢?我不是还是回来了?
我……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
我脚步下意识停住,差点由于惯性往前摔。扶着墙站稳,竖起耳朵,心底疯狂祈祷,这声音千万别是从……
“小兰,我对你太失望了!”
我脖子一梗,回身按下电梯下行按钮,心想:没事的,老公会理解我的。人家母女俩吵架,我现在进去多不合适。
“我没有欺负人!”少女的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清晰地钻进来。
我猛回头,看向他们家房门。
“还敢狡辩!你老师都把电话打到我这了——在学校霸凌同学,你还有理了?!
身后“叮”的一声轻响,电梯下行抵达的提示音传来。
走吗?
脚像灌了铅,却有个声音在催我踏进电梯。
可那细碎的抽泣声,顺着门缝飘出来,一下下扎在心上。
不走?
我算什么?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凭什么掺和主线人物的家事?那是毛利兰啊,有毛利小五郎护着,有新一惦记着,还有园子陪着,哪里轮得到我多管闲事!
我闭了眼,咬牙转身要进电梯,耳畔却炸开一声近乎哭喊的辩解:“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你还敢顶嘴!”妃英理的声音里淬着怒火,“我放弃事业守着这个家、陪着你长大,不是让你变成说谎成性、欺负同学还不知悔改的坏孩子!
“坏孩子”狠狠扎进心口,我的脚步骤然刹住,提着包的手不受控制地发颤。
为什么要这么说她?明明是你冤枉了她啊!被欺负的人从来都是她,凭什么轻信外人的一面之词,却不肯信自己的亲女儿!
滚烫的泪珠顺着眼角溢出,我蜷缩起双臂抱住自己,过往的噩梦汹涌袭来——当初为了回到原来的世界,我疯了似的跳楼梯、闹绝食,爸妈却偏信庸医的诊断,认定我是精神失常,把我锁在冰冷的房间里,一针针药剂扎进皮肤的痛感,至今都清晰得可怕。所以我会落下PTSD!但凡撞见半点相似的境遇,就会浑身冒冷汗,手脚冰得像浸在寒潭里,止不住地发抖……
凭什么没人信她?凭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可明明知晓真相,我却只剩逃避的念头,连推门的勇气都没有。
我猛地睁开被泪水模糊的双眸。高跟鞋跟在地面碾出细碎的声响,最终,鞋尖执拗地对准了毛利家的方向。
“夫人,您是要乘电梯下楼吗?”身后电梯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翻涌的思绪。
我慌忙摇头,略显局促地回话:“不了不了,抱歉让您久等了……我、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没关系呀,”女生轻笑着,“我本来就是要到这一层的,说不定,我们要找的是同一户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