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的是新兰相遇的日子,是《樱花班的回忆》开端的日子?!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公还在夸英理叠的樱花班徽真好看。
“这个是我自己剪哒!”小兰扬笑盈盈,轻轻扯了扯胸口纸做的班徽,“妈妈叠的那个,园子帮我抢回来时不小心弄坏了……”
老公听见“抢回来”三个字,眯了下眼,眸光沉了沉,像是嗅出点不对劲。可回头瞥见小兰温柔的小脸,又立刻弯起笑:“那你手真巧,是不是小姑娘的手都这么灵?我妹妹叠千纸鹤也好看——真实打实叠过一千只呢!我就笨,啥也弄不好……”
小兰眼睛瞬间亮得像盛了星光,小身子微微前倾,明显对“妹妹叠千纸鹤”的事好奇得不行。可她越鲜活,我心里越不是滋味。我知道她今天藏了多少委屈:早上毛利小五郎趿着鞋没留神,一脚踩碎了她的班徽,英理急中生智用纸叠了个替上;谁知到了幼儿园,就因为这纸徽章,被同学围着笑“不合群”;园子替她出头争执时,不小心把纸徽章揉出了褶子;中午小朋友都睡熟了,她偷偷抹着泪重新剪,还细心给刚转来的新一也剪了一枚。
一想到刚才差点和这未来的死神小学生打照面,我后背还冒着凉气,可这点恐慌转眼就被心疼盖了过去——老公笑着邀她去吃米其林,小兰却连忙摆手,小眉头轻轻蹙着,语气认真又懂事:“不用啦叔叔,我不能自己去,要带爸爸妈妈一起才行。”
一家人凑一起吃顿饭,多简单的事,此刻听着却格外讽刺。我太清楚,这往后十多年,这般寻常的团聚,会是她藏在心底最盼的念想……你怎么就这么乖,乖得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你的头,替你把委屈都挡了。
正想着,老公的手机突然响了,铃声打破了氛围。小兰立刻收了声。
“师妹。”老公接起,应了两声,眼神忽然闪了闪,“你在家了?正好,我接了你,带你们娘俩去银座吃……”话音顿住,眉梢微微挑起,语气添了几分意外,“诶?今晚有事?不能……行,我现在送孩子回去。”
英理说她和小兰今晚有要紧事,没法出去吃。老公挂了电话,盯着手机,眼底藏着点不安。小兰靠在车窗边,小脑袋歪着望着外面,睫毛长长的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这沉滞的氛围里,谁都没敢先开口,一路只剩车轮碾过路面的轻响,闷得人心里发堵。
可细琢磨,又不像真有什么要紧事的模样。
门一开,英理还穿着那身利落的职业装,只是空气里隐约飘来缕饭菜香。老公迈步进屋,刚弯腰要换鞋,英理连忙上前半步拦着:“师兄,不用换拖鞋,您和夫人直接穿鞋进来就好。”
老公眼珠一溜,直起身笑了笑:“我待会儿还有事,就不进去坐了,站这儿跟你说两句就行。”
“那多不合适?”英理微微蹙眉。
“你不是也有要紧事?耽误了就不好了。”老公语气轻快,话里却藏着点探询。
两人你来我往客套着,我余光瞥见小兰蹬着拖鞋,哒哒哒往房间跑,书包带子晃悠着拍在后背,该是去放东西。房门轻轻关上,遮住她小小的身影,我忍不住好奇打量四周。不过是普通居民楼,房子不算宽敞,四室一厅的格局,家具不多,却摆得齐整,擦得发亮的茶几上放着个玻璃花瓶,插着新鲜的雏菊。墙上挂着一家三口的合照,英理笑着挽着毛利小五郎,小兰站在中间,踮着脚勾着两人的手,倒很温馨。
这就是英理发迹前的家?我正暗自琢磨,身旁老公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孩子回房了,有件关于她的事,我想……”
“师兄,老师已经跟我说了。”英理立刻接话,声音也低了几分。
“师妹,说实话我真挺震惊。现在的孩子怎么会……”
“唉,我也不敢信。不瞒你说,我今天就是听见这事,才急匆匆赶回来,晚上要跟她谈的,也正是这个。”英理轻轻叹口气。
“是该好好聊,再这么下去,真不是办法。”老公长舒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心头块重石,神清气爽。英理却垂着眼,唇瓣微抿,半晌才抬眸,瞧见我提着包、踩着高跟鞋站在一旁,连忙开口:“师兄,你们夫妻还是进来坐坐吧?您帮了我大忙,我倒让你们在这儿吹风,太失礼了。”
“你忙你的,孩子要紧。”老公说着,回身就去推门,朝我递了个眼神。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执意要走,英理也没多劝,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再说,这主角一家的地界,我本就没多少想多待的心思,能早走,倒也清净。
车子从小区拐出来。
老公喟叹道:“之前我还琢磨,那老师也太失职了,班上都闹霸凌了,居然半点不知情。还好他把事情告诉了英理,算有点良心。”
我心里猛地一沉,下意识抱紧包。
他哪里是有良心?
这话我不敢说出口,只觉得鸡皮疙瘩顺着后颈爬上来。我清楚,这个看似尽责的老师,两天后就会对小兰伸出魔爪——他的女儿早就离家出走,妻子受了刺激精神失常住进了疗养院,竟教唆着他拐走一个无辜孩子,妄图填补自家孩子留下的空缺。
用别人的宝贝,去圆自己残缺的梦……光是想想,我就觉得浑身发寒。
“婉琳?”老公的声音拉回我的神思,我转头看他,他眼底带着狡黠的笑,方向盘轻轻一打,“他们不去,正好!我带你去吃米其林,怎么样?”
我愣了愣,心头的阴霾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散了些,试探道:“可都快六点了,家里肯定早就备好咱们的饭了。你请英理他们也就罢了,咱俩单独出去吃,爸妈会不会不高兴啊……”
“这还不简单?”他沉吟片刻,一脸“忍痛割爱”的不情愿,“给我妹打个电话叫她出来,到了银座我塞她点零花钱,让她自己去逛商场或者看电影,咱俩去吃烛光晚餐。”
我“扑哧”笑出声,娇嗔地拍了下他的胳膊,拉开包找手机。可指尖刚碰到包底的硬物,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包里,一个扎着银粉相间彩带的方形小盒子,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手机边。
完蛋了QAQ!
“老公……”我支支吾吾地把盒子拎了出来,“我们……好像忘了把给英理的礼物送她了。”
他一惊,脚下猛地踩下刹车,车子硬生生停在了路边。他侧头瞪着我手里的盒子,一拍大腿:“哎,刚才看她不愿留我,我也不便多呆,居然把正事儿给忘了!”说着他肩膀顶了顶我,“帮我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