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两秒,说:“我不太饿。”
他看着她,眉心微皱:“是不是因为论坛上的事?”
她没否认,也没点头。
只是把手里的水笔慢慢合上:“你知道我妈为什么来吗?”
“因为你邀请她。”
“不只是。”江晚抬头,眼神清亮却疲惫,“我妈是学校宣传处的兼职顾问,是校方临时加进晚会监督的。”
“……她是公正评审之一。”
顾行止没有说话,像在吞下一句原本打算安慰的话。
江晚苦笑一声:“现在好像成了反作用。”
“那他们就该看清事实。”
“但他们不看。”她垂下眼,“他们只看截图,只看关联,只看他们愿意信的。”
——
午后一堂是英语课,老师布置了阅读理解小测。
江晚坐在靠窗第二排,余光刚好能扫见教室后排有同学在偷偷用手机刷论坛。
她手里握着笔,脑子却在不停回响那句话:“她妈妈在评审团。”
顾行止看了她一眼,从侧面抽出一张便签,写了两个字递过去:
【稳住】
她看着那张字条,忽然笑了——
是那种“在一堆风声里终于听见一句话”的笑。
她回过去一张纸:
【你今天还对拍吗?】
他低头一秒,回她一笔:
【永远踩点】
笔锋落定的那一刻,外头的风正吹动窗帘一角,像替这份默契轻轻应声。
——
但下课之后,有人终于开口了——不是谩骂,也不是质疑,而是“好奇”。
一个平时与她关系不错的女生小声问她:“你妈妈真在评审团吗?”
江晚想说“是的,但她没有评你们班”,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句: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女孩愣了愣,没再追问,只“哦”了一声就走了。
江晚看着她背影,心里忽然多了一丝未曾料想的苦意。
她不是怕人问,而是怕自己说不清楚。
——
晚自习前的时间短暂,江晚本来想独自坐在图书馆楼梯口歇一会儿。
却意外撞见沈知砚——他正一边咬着笔杆,一边翻着学生会的活动检讨。
“你怎么来了?”他问。
“没事。路过。”
“有人在扯排名?”
她愣住:“你知道?”
“我早就知道。”
“你也在看?”
“我在删。”他合上笔记本,语气极其平淡,“学校没规定我该看舆论,但我可以选择不让它恶化。”
她沉默半晌:“谢谢你。”
沈知砚望着她,语气忽然柔下来:“江晚,不是所有声音都该被放大。有些声音,只是‘说话的人’想被听见,而不是你必须听见。”
她轻轻“嗯”了一声,眼神落在楼道灯光与阴影交界的地方。
——那是一种慢慢明亮的感觉,像在深水下听见远处某个声音缓缓浮上来。
她想,也许并不是“所有人都在误会”自己;
也许——只是有些人没来得及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