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别院里处理“特殊”事务的人?
那里发生了什么?
为何会有如此精纯的鬼气泄露?
无数疑问瞬间涌上心头,却又被他死死摁下。
不关你的事。墨尘。他对自己说。你只是个劈柴挑水的短工。做完活,拿钱,回家。
他重新闭上眼,更加用力地收敛心神,甚至刻意将五感都封闭了些许,试图将那不祥的波动彻底隔绝在外。
…
与此同时,大胤王都,枢密院偏堂。
灵璎(凌瑛)一身郡主常服,坐于案前,正凝神翻阅着北境呈送的军政文书。姿态优雅,神情专注,仿佛只是一位关心边陲政务的皇室贵女。
唯有侍立一旁的心腹侍女知道,郡主纤细的指尖在文书某一行字上停留的时间,过长了。
那一行写的是:“… … 靖北别院近日报,后宅井口似有异动,阴气漫溢,恐扰贵人清静,已请玄清观道长前往勘验…”
玄清观。
这个名字,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灵璎刻意维持的平静。
她记得青丘秘档中零星的记载:人间有少数传承古老的道门,虽不及鼎盛时期,却仍有些许真才实学之辈,专司缉拿、超度、或封印流窜于人间界的妖邪鬼魅。玄清观,正是北境一带最为知名的此类道观。
靖北别院… … 玄清观… … 阴气异动…
这些词串联在一起,在她心中勾勒出的绝非简单的“闹鬼”事件。
青丘某些阴毒术法,召唤或驱使低级妖鬼作为耳目爪牙,是常有之事。这所谓的“阴气异动”,是否与他们有关?是他们搜寻的手段,还是… … 别院里本就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出了纰漏?
无论哪种可能,都意味着危险正在逼近黑石镇,逼近那个… … 她不敢细想的方向。
她缓缓合上文书,指尖冰凉。
必须做点什么。
不能直接干预,不能暴露目的。
她抬起眼,看向心腹侍女,声音平稳如常,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传话给北境巡防营的赵统领,就说本王女听闻靖北别院乃皇叔心爱之所,今既有异动,恐惊扰皇叔,令他务必加派人手,‘协助’别院护卫,‘保护’别院周全。尤其是后宅重地,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她刻意加重了“协助”和“保护”二字。
侍女心领神会。这是要以保护王府财产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往别院里塞进朝廷的兵力,监视、制衡可能存在的青丘势力,同时… … 或许也能间接保护那个可能藏身附近的人。
“是,郡主。”侍女躬身领命,匆匆离去。
灵璎独自留在偏堂,目光再次落回那本文书之上,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阿尘… …
若你真在那里…
望这王权的微光,这一次,能护住你片刻安宁。
…
黑石镇,别院柴房旁。
墨尘扛起最后一捆柴火,走向指定的库房。
他低着头,步履沉稳,仿佛对外界一切毫无感知。
只有他自己知道,后宅深处那森寒的鬼气波动,虽已被强行压制下去,却像一根冰冷的刺,扎在他心底最深处。
提醒着他,这看似平静的人间,远比他想象的,更要暗流汹涌。
而他竭力想要埋葬的过去,或许正以另一种方式,悄然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