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同学我有话,要,要跟你说,可能有些打扰到你…”女生羞赧地捂了悟脸,低下头,断断续续道:“其实我一直都很关注你,你可能不知道高一的时候我们还是同一个班的…”
“我之前是校合唱团的,经常看到你去琴房弹琴…没想到你大提琴也拉得这么好…”
女生的声音越来越小,听得谢恒的注意力有些分散,但出于礼貌,对方态度真诚且勇敢,他是旁观者,也是当局者,无法直接体味告白者所需要多么大的决心和勇气,其中又有多少纠结不好意思,幸亏周围没几个人,也没人凑热闹围观,如果是两情相悦那叫起到一个氛围的作用,但若是不然,起哄闹腾只会让场面变得下不来台,无论是哪一方都是尴尬。
谢恒不想当个坏人,他会拒绝她,但更需要尊重,安静听对方把话说完,不打断,再回答是最基本的礼貌。
谢恒余光瞥向四周,刚刚他就看到宿池月了,似乎宿池月也看到了他,就站在礼堂外的,低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又在发呆?
他勾勾唇,笑得更深了。
真像猫一样,谢恒越想越觉得在那个角落蹲着,目不转睛盯着一处的宿池月像猫,独来独往,充满好奇心,呆呆的,还很神秘。
宿池月身上藏着许多事,像是潘多拉魔盒般不允许任何人打开了解,谢恒每次稍微试探,宿池月总能精确地判断意识到,然后开始含糊其辞,他既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又让这只猫亮出爪子,不让人靠近了。
完全猜不到宿池月到底在想什么?
比如今晚上宿池月到底想和他说什么话?谢恒猜不出。
谢恒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三分钟热度是常态,但就是意外的对宿池月的事很是执着,他也说不清为什么,没办法,人就是这样一个复杂的个体,甚至还有些受虐倾向,一次又一次回忆回想,并不会对他更加了解,反而是疑惑愈多,好奇在一次又一次没有得到解答后越演越盛,到之后格外在意,一举一动都需要放入眼底想个究竟。
但愿宿池月的寿命不要像猫。
“你怎么了?”女生的声音怯生生的,似乎是看谢恒的表情突然不太好,以为是自己哪句话冒犯到他,原本低着的头,垂得更低了。
谢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不对抿抿嘴角,笑了一下,道:“没事儿,你继续说。”
“其实。”女生轻声吸了口气,像是鼓足勇气般,“我喜欢你…”
“你能和我在一起吗?”女生抬头,看向谢恒。
“抱歉,谢谢你的喜欢,现在我想专注于学习。”谢恒用出了学生最常用的委婉拒绝话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法。
“那你能告诉我你要去的学校吗?”女生仍不气馁,把垂下的刘海别到耳后,接着问道。
“抱歉,我目前也不确定。”谢恒诚恳道。
接连两次抱歉的回答,女生有些受挫,她偏头,良久不言,她又拉了拉耳边的碎发,有些咬牙切齿地嘟囔道:“一点机会也不给吗?”
谢恒笑道:“早恋不好,你适合更好的,而不是我这种最好的。”
听到谢恒这句看似劝导,实则自夸的话,女生失笑,“我怎么才发现你这么自恋。“
“所以你其实还不了解我,了解的话就不会向我告白了。”谢恒道。
“因为有刻板印象啊,你就像是那种幻想出来的受欢迎的男生,长得帅,学习好,有才艺,又有钱,标准杰克苏人设。“女生伸手掰着手指一下一下数着谢恒身上涵盖的各种要素,又想起学校一众人对谢恒暗地里的各种让人抠脚趾的难以说出口的外号,以及各种二次同人创作的内容,笑眯眯看向谢恒,不怀好意道:“你这样,那不是谁都想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拿下‘王子殿下’。“
”....“杰克苏是什么?这个词涉及到了谢恒的知识盲区,但听到最后一句,谢恒明白这个词他还是别去了解了。
"而且你前面那几句,就拒绝的很扁平啊,这一天天的大家伙怎么都是这样拒绝人的。”女生卸下了告白这件事带来的压力和无所适从,彻底放松下来了,开玩笑道:“那我说完了,你可别看不起我。”
“怎么会?”谢恒道。
“嗯,那个是你朋友吗?一直往那看。”女生指着站在不远处的宿池月。
“…“谢恒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足够小心,他轻咳一声,道:“嗯。”
“那你快过去吧。”女生挥挥手催促道。
“那你…”
“不用不用,你快去吧,现在我需要好好消化被拒的悲伤,你呆在这只会让我难受。”女生伸手假装掩面。
一直走到宿池月跟前,宿池月仍是毫无所觉,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谢恒发现宿池月对于外界的感知力真的很差劲,每次都没发现他。
谢恒开口:“在干嘛呢?”他凑近,瞥见宿池月手里的断头蜻蜓滞了滞,随后迅速伸手拿走。
宿池月眼前的蜻蜓消失了,但胃里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正有只死状惨烈的昆虫,一阵翻绞,恶心反胃的酸臭感,加上初夏的湿热升温。
宿池月虚弱地弓下身,心脏闷痛不已,手捂在胸口,大口喘着气,人一旦难受起来势必会牵制全身,从胃到脚,连着头脑也不清醒了。
“你怕虫吗?”谢恒半蹲下身,手撑着膝盖,语气关切问:“没事吧?”
宿池月摇摇头,调整了一下呼吸,“没事,就是站起来猛了点,我缓缓就好了。”
谢恒松了口气,但是紧张宿池月的情况,“那你还晕吗?有没有想吐?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不用,真的,我没事,大晚上的医务室也关门了,我缓一会儿就好了……不用担心。”宿池月说话气若游丝,说到后面声音直接虚了。
“好了,别说话了。”谢恒扶住宿池月的肩,半靠半牵地扶着宿池月走到路边长椅处,“先坐一会儿吧。”
宿池月刚坐下,谢恒又道:“你要喝水吗?”他说着又想起身,想着去礼堂里拿一瓶矿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