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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无釉. > 第 1 章

第 1 章(1 / 3)

 2015年3月17日 星期二 晴

北京的风里有沙。

我好像爱上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只是爱上了这个名字。

这个念头出现在我脑海里,我握着镊子,试图把一片比指甲盖还小的青花瓷碎片,安放回它阔别已久的位置。

故宫修复室の白灯悬在我头顶,把每一粒灰尘照得显形,每呼吸一口,进入鼻腔的都是一股浓浓的陈旧气息。

嗯,这是令我心安的战场。

但偏偏是这种时刻,手中的镊子在瓷片上打滑,发出几声“叮”,把我本就混乱的思绪拉了回来。

钴料在明代窑火里熔融、流淌、凝固,形成永恒的曲线。

它们安静地躺在那里,承载着工匠的心血,承载着使用者的体温,承载着时光的剥蚀,最终破碎,来到我手里等待新生。

每一道裂痕,都是一个沉默的故事。

而我自己的故事,却被一个闯入者搅得天翻地覆。

我记得我好像很久没有写日记了,上次搞这些幼稚的事情还是在高中,算了,不写那段时光,真是不堪回首的一段日子。

爱上的那个名字叫时辞,和他的名字一样,他整个人带了股书卷气。

名字是前几天才听到的。

研究室的前辈们说最近要来个大佬,“明代官窑青花瓷复烧及纹饰研究”这个项目单凭我们的技术是完不成的。

北京和江西相隔一千多公里,他在景德镇窑火里守着祖辈传下来的青花,我在故宫红墙内拼凑历史散落的篇章。

我和他本应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却因为故宫“明代官窑青花瓷复烧及纹饰研究”这个耗资不菲、意义重大的国家级项目,硬生生被拧到了一起。

他是故宫请来的外援,最年轻的省级非遗“周氏青花”传承人。

项目组的老专家们提起他,语气里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是对“野路子”的审视,但也不得不承认:“时家那小子的手,是真稳,眼也真毒。”

他的形象,就这样被片言只语勾勒出来,模糊又遥远。直到项目启动,他风尘仆仆地踏进我们这个弥漫着历史气息的角落。

2015年3月20日 星期五 阴转小雨

空气湿漉漉的。

我见到了时辞。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故宫文保科技部特意为他腾出来的临时工坊。

那地方原本是个小库房,堆满了历年积攒的研究资料,两天就被清空了大半,中央地摆放着一台崭新的电动拉坯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有规律的电机嗡鸣。我抱着一摞刚整理好的分析报告,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了。

他背对着门口,正弯腰专注地调整着拉坯机。

时辞身上是一件洗得发白的靛蓝色工装外套,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一截晒成小麦色的、线条紧实的小臂。

我当时还站在门口想:怎么会有这么壮实的小臂。

随着时辞手指的细微动作,手臂上的肌肉便跟着绷出流畅的弧度,充满力量感。

泥胚在转盘中心高速旋转,在他双手虚拢的引导下,渐渐显露出一个修长器皿的雏形,泥点偶尔溅起,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他也毫不在意。

阳光艰难地穿透厚厚的云层,又从工坊的木格窗棂斜斜切进来几缕,恰好落在时辞周身,给他的背影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空气里悬浮着细小的泥尘,在光柱里飞舞。那一刻,仿佛连时间都被那旋转的泥胚和那个凝固的身影攫住了,只有电机的嗡鸣当做背景音。

我抱着沉重的资料夹,僵在门口,忘了出声,也忘了挪步。

时辞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或者感知到了门口光线的变化。旋钮被他轻轻归位,嗡鸣声低了下去。

他直起身,用还未沾满泥浆的手背随意抹了一下额角的汗,这才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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