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心脉受损至此,或许,时日无多。”
说不上什么感受,子车漱谭反而松了一口气。
人生荒唐一遭,不枉。
可人有牵挂,便不能孑然一身轻。
“不可以!”泪珠应声而落,正好沾湿了她的手腕,舟舟哭着抱住她,闷声道,“我才与二姐相认,凭什么又要分开。”
见此,客习也无计可施,叹息道:“按王爷所言,应是缚灵索的功效,此物在王爷身上依附四百余年,本以灵气为食,可三年前王爷意外断了灵根,缚灵索没了食物,便只能向心脉攻讦。”
如同古树取水,表层的水分吸食殆尽后,自然就会侵入到更深处,根深蒂固,再想斩断也就难了。
“当真,没有法子了吗?”
子车漱谭抬手抚上小妹后脑,轻声安抚道:“舟舟宽心,阿姐有计策。”
“什么计策?”她哽咽着抬起头,出门时精心拾掇的妆容也花了一半。
子车漱谭笑而不语,并未真正说出自己的顾虑。
但客习向来直言:“如今,要解缚灵索便只有请到灵力强于王爷之人——”
“我!”舟舟立即要运功,“阿姐如今这样,我定然能……”
“公主稍待!”客习不敢上前,小岁儿便代劳止住她自毁的心思,“属下之意,此人灵力需胜过全盛时的王爷。”
谁人不知两位紫薇星的实力一直是南勉第一,不说天下第一还是因为他们不曾与外界高手交锋。
通和帝可对他们爱护得紧呐。
“那就是没办法了……”
炎帝宫,凤仪宫。
子车诲领了牌子说入宫看望养母元妃,却不曾前往洛绶宫,反而直直冲着玉后寝宫去。
吓得侍从们连忙禀告宫主,说瞻王殿下跪在外头多时。
“义书?”榻上之人正握着阿颜新写的《我妻乃女帝》,颇为闲适,“他怎么来了?”
“瞻王殿下来为郢王殿下求药。”侍官垂眸,“除此之外,东宫也传来消息说,郢王殿下病危,许是……时日无多。”
子车谭,那个真正的吉星,八岁首次修习丹药时便培育出一枚回魂丹,可活死人肉白骨。
丹成那日,天真善良的孩子就将自己的珍宝送给了母亲。
这便是子车诲所求。
他是被子车谚领走的,二人一齐去了洛绶宫。
侍从来禀报时,玉后喝茶的手还在抖。
不知是午后时光正好,还是殿内熏香过重,她现下困意渐浓,连带着心绪也平静许多。
子车淳最忌惮她与自己的三位儿女有过多牵扯,那便依他的意,做一个无心无德的母亲便罢了。
于是乎,玉后借口午憩挥散众人,紧闭宫门,拒不见客。
“阿娘,阿娘……”
一声声呼唤从混沌中传来,是她的小岁儿在喊疼。
昭昭如愿,岁岁安然。
“阿娘!”
十岁的小岁儿终于找到情绪的发泄口,扑倒在母亲怀中放肆哭泣。
“哭吧,哭累了,阿娘伴你安眠。”
子车漱谭要死了。